在沙瑞金面前,他是盟友和干将;在祁同伟等人面前,他是主心骨;只有在乾哲霄和苏念衾这里,他才能短暂地卸下所有盔甲。
“心若不定,身处桃源亦是樊笼。”乾哲霄淡淡道,
“心若安定,风波浪急亦是修行。”他话锋一转,看向苏念衾,“念衾如今在汉东大学,倒是离这红尘道场更近了些。”
苏念衾莞尔:“是啊,比起京城的厚重,这里更……鲜活,也更复杂。正好多向你这个老同学请教,如何在这复杂中求一份清净。”
“清净在心,不在境。”乾哲霄摇头,“你通透豁达,本就不滞于物,何须向外求。”
三人之间的对话,自然而然地回到了大学时代那种思想交流的氛围。
他们聊起某位已故恩师的学术观点,聊起最近读到的有趣书籍,甚至聊起了燕园里那几只着名的猫的后代是否还在。
轻松的笑声偶尔在陋室中响起,冲淡了陆则川眉宇间积压的凝重。
陆则川看着乾哲霄平静无波的侧脸,忽然问道:“哲霄,依你看,当下这局棋,关键在何处?”
他没有明说是什么棋局,但在座三人都心知肚明。
乾哲霄执壶为他续上茶水,烟雾袅袅中,他的声音平缓而清晰:
“棋局万千,其理归一。不在吃子多少,而在占据‘势’之要冲。势者,虚实相生,正奇相合。”
“你如今看似处处受制,被动防御,实则已占据‘正’位,民心所向,法理在手。对方看似攻势凌厉,手段百出,实则心浮气躁,已落‘奇’、‘诡’之下乘,其势难久。”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望向更远的地方:
“《道德经》有云,‘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你现在要做的,并非与他们在‘奇’、‘诡’上一争长短,那是他们的战场。”
“你只需稳住‘正’道,持身以正,行事以公,推进改革,惠及于民。待其‘奇’势耗尽,‘诡’计自破,其‘势’必颓。届时,雷霆一击,方可定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