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锤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转身又把另一块玄铁放进炉子里。炉火“呼”地一下窜起来，把他的脸映得通红。工坊里其他护秦会的人也都在忙：有的在给做好的玄铁剑开刃，有的在往刀柄上缠防滑的皮绳，还有的在测试武器的硬度——用玄铁刀砍玄晶原石，刀没崩口，原石倒被砍成了两半。

“王老铁！项先生来了！”门口有人喊了一声。

王锤赶紧擦了擦手，往外走。只见项尘穿着件深蓝色的长衫，手里拿着个黑色的盒子，正站在门口。他身后跟着阿力，手里也捧着个箱子。

“项小子，你怎么来了？”王锤笑着迎上去，“是不是来拿武器的？还没做好呢，得等明天才能开刃。”

“我不是来拿武器的，是来给你们送东西的。”项尘把手里的盒子打开，里面是几支银色的管子，管子里装着淡蓝色的液体，“这是逆时抑制剂的样品，你们把它涂在武器上，要是砍到带逆时能量的怪物，能暂时抑制住它的逆时能量，让它动不了。”

王锤拿起一支管子，打开盖子闻了闻，没什么味道，倒觉得指尖有点凉。“这东西真管用？”他问。

项尘点了点头，从阿力手里的箱子里拿出一块玄烨的机械残骸——那是块巴掌大的黑色金属，表面有不少裂纹，裂纹里泛着淡灰色的光，正是逆时能量。他用管子里的液体滴了一滴在残骸上，那淡灰色的光竟慢慢暗了下去，最后变成了黑色，跟普通金属没什么两样。

“你瞧，”项尘指着残骸说，“这抑制剂能中和逆时能量，涂在武器上，砍到怪物的时候，能让它的逆时能量暂时失效，咱们就能趁机解决它。”

王锤眼睛一亮，赶紧把管子收起来：“好东西！这下咱们的底气更足了！我这就让兄弟们把抑制剂涂在武器上，保证明天一早，所有武器都准备好！”

项尘看着工坊里忙碌的身影，又看了看那些泛着银色光泽的玄铁武器，心里涌起一股暖意。他知道，去寻机械神核的路必定凶险，但有青禾族的玄晶、墨家的器物、护秦会的武器，还有所有人的心意，就算再难，也能走下去。

夜幕降临时，机关城的灯全亮了起来，淡青色的光从家家户户的窗子里透出来，把整个城池照得像块发光的玄晶。项尘站在塔楼的顶层，手里拿着一支逆时抑制剂，看着远处青禾族培育园的方向——那里的玉棚还亮着灯，青禾族的人还在守着玄晶苗；墨家工坊的烟囱还在冒烟，里面的子弟定是在赶制最后一批手环；护秦会的铁匠铺也还响着锤子声，王锤他们怕是要熬通宵了。

“先生，您站在这里多久了？”阿力端着碗热汤走过来，递给项尘，“天凉了，喝点汤暖暖身子。”

项尘接过汤，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夜里的寒气。他看着手里的抑制剂，管子里的淡蓝色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光，像把夜空里的星星装在了里面。

“阿力，你说咱们能找到机械神核吗？”项尘忽然问。

阿力愣了一下，然后用力点头：“能！肯定能！青禾族的玄晶够多，墨家的压缩弹够厉害，护秦会的武器够结实，还有您做的抑制剂，咱们什么都不怕！”

项尘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抬头望向夜空。夜空中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在闪，像是在盯着机关城看。他想起玄烨的机械残骸，想起那些泛着淡灰色的逆时能量，想起要去的地方——那里全是逆时瘴气，全是能吞人的怪物，还有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机械神核。

可他又想起青芽别在辫子上的玄晶花，想起墨豆捧着压缩弹时的紧张，想起秦虎挥着玄铁刀胚的样子——那些画面像一团火，在他心里烧着，让他觉得不那么冷，也不那么怕了。

“走吧，”项尘转过身，把抑制剂放进怀里，“去墨家工坊看看，看看最后一批手环做好了没有。明天一早，咱们就得把所有东西清点好，不能出一点差错。”

阿力应了声，跟着项尘往楼下走。楼梯上的灯泛着淡青色的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并肩往前走的线。走到门口时，项尘回头看了一眼塔楼——这里是机关城的中心，是所有人的依靠，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一定要让这里的灯，亮得更久、更亮。

夜风从门口吹进来，带着青禾族玄晶的淡香，还有墨家工坊的硫磺味，以及护秦会铁匠铺的铁腥味。这些味道混在一起，竟不觉得难闻，反而像是一种承诺——承诺着一定会回来，承诺着一定会找到机械神核，承诺着一定会让机关城，让所有人，都好好的。

项尘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了夜色里。前方的路还很长，很暗，但他知道，身后有无数人在跟着他，有无数人的心意在陪着他，所以他不怕。他要带着这些玄晶、这些武器、这些心意，去那凶险的地方，把机械神核带回来，把所有的危险，都挡在机关城的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