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顺弯腰捡起来,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拈着,抖了抖,瞥了眼上面夸张的标题和那句魔性的“家人们!走过路过别错过!”,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塞回袖袋里。他回头瞪了江屿白一眼:“瞧见没?这就是您那‘生动活泼’惹的祸!悠着点!”
江屿白缩了缩脖子,嘿嘿干笑两声,心里却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老板默许了!虽然过程惊险刺激,但这波稳了!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用“短视频体”在史坛开疆拓土、气死周老头的光明前景!
福顺又叮嘱了几句“谨言慎行”,这才掸了掸袍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准备打道回府。刚走到门口,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脚步一顿,回头,那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含糊地低声咕哝了一句:“陛下…昨夜似乎…又在御花园‘赏月’了,兴致…颇高。”
说完,也不等江屿白反应,拉开门,圆润的身影灵活地一闪,便消失在门外廊道的阴影里,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
值房门“吱呀”一声合拢,重新落栓。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江屿白一个人,还有那骤然安静下来的、死寂的空气。
福顺最后那句含糊的咕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他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御花园赏月?兴致颇高?这信息量…老板这是又去“释放压力”了?新的素材这不就来了吗!
巨大的狂喜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冲垮了他紧绷的神经堤坝。他猛地原地蹦了起来,无声地挥拳庆祝,像个偷吃到糖的孩子,嘴角咧到了耳根,无声地咆哮:“YES!老板给力!素材续上了!”
他兴奋得原地转了个圈,官袍下摆扫到桌腿,“哐当”一声带倒了桌上的粗陶水壶。水壶没碎,只是滚到桌沿,半壶凉水“哗啦”泼出来,溅湿了他半边裤脚和靴子。
冰凉刺骨的湿意瞬间从脚踝蔓延上来,激得他一个哆嗦,沸腾的脑子也稍微冷静了一瞬。
“嘶…乐极生悲?”他龇牙咧嘴地甩了甩湿漉漉的裤腿,也懒得去管,一屁股跌坐回那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新素材到手的亢奋感交织在一起,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发飘。他下意识地伸手入怀,想去摸摸那块给他带来“免死金牌”的“板砖”祖宗。
指尖刚触到那冰凉坚硬的外壳——
“嗡!”
一声极其短促、却异常清晰的震动,毫无预兆地从他掌心传来!
那感觉,像是一块沉寂千年的寒冰,在深夜里突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心脏。
江屿白全身的血液“唰”地一下,全涌到了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手脚冰凉!他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抽回手,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破膛而出!
“卧…槽?”他喉头滚动,艰难地挤出两个气音,眼珠子死死盯着自己刚才捂在胸口的手掌,仿佛那上面还残留着那诡异的脉动。
刚才…是错觉?是心跳太快产生的幻触?还是福顺那死胖子关门太用力震的?
他屏住呼吸,值房里静得可怕,连窗缝里钻进来的风声都消失了。他死死盯着官袍下胸口的位置,那里一片平坦安静,没有任何异样。
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来,滴进眼睛里,又涩又疼。他胡乱抹了一把,一咬牙,再次伸手,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颤抖着探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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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
冰冷,坚硬,死寂。
那块“板砖”安静地躺在内袋深处,像一块真正的、毫无生机的顽铁。刚才那一下微弱的、仿佛来自幽冥的震动,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发生过。
江屿白长长地、长长地吁出一口浊气,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里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他颓然向后倒去,重重砸在硬板床上,震得床板一阵呻吟。
“吓死爹了…”他喃喃自语,抬起胳膊盖住眼睛,挡住从破旧窗棂透进来的、有些刺目的阳光。
光线被手臂遮挡,眼前陷入一片舒适的昏暗。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福顺带来的好消息,新素材的诱惑,还有那虚惊一场的“震动”,交织成一种奇特的疲惫感,沉沉地压上眼皮。
值房里弥漫着旧木头、尘土和泼洒的凉水混合的潮湿气味。墙角那只肥硕的蜘蛛,不知何时又在辛勤地修补它那张破网,慢悠悠地,带着一种与世无争的从容。
就在江屿白的意识被疲惫拉扯着,即将沉入混沌的边缘时——
紧贴着他心口的位置!
那块沉寂的“板砖”,毫无征兆地、再次传来震动!
这一次,不再是短促的一下试探!
是持续的、细密的、带着某种冰冷执拗节奏的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