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像一只被深埋地底、濒临窒息的寒蝉,在绝望中拼命震动它最后的翅翼。
那震颤清晰地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到他的皮肤,顺着骨骼,直直钻进他的大脑深处!
江屿白像被一盆混着冰碴的冷水从头浇到脚,所有的困意瞬间灰飞烟灭!他“嗷”一嗓子从床上弹射起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活像屁股底下不是硬板床而是烧红的烙铁!
他手忙脚乱,几乎是撕扯着扯开官袍的前襟,手指哆嗦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伸向内袋。
指尖触碰到那冰冷外壳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感猛地烫了他一下!
不是错觉!
刚才还冰凉如尸的“板砖”,此刻正散发着惊人的热量!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那滚烫的温度!
他像捧着一块烧红的炭,忍着灼痛,哆哆嗦嗦地将那东西掏了出来,摊在掌心。
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斜斜地打在漆黑冰冷的屏幕上。
没有光,没有图标,没有任何反应。
屏幕依旧是一片沉沉的、死寂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
只有掌心那源源不断传来的、越来越烫的温度,和那持续不断的、带着濒死挣扎意味的“嗡嗡”震动,在疯狂地昭示着它的存在!
汗水瞬间浸透了江屿白的额发,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滚烫的屏幕上,发出极轻微的“滋”的一声,瞬间蒸发成一缕微不足道的白气。
他死死盯着掌心这诡异的、滚烫的、震动的“墓碑”,瞳孔因为极度的惊骇而缩成了针尖。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这破玩意儿…
它到底是死了,还是…活了?!
值房外,阳光灿烂。
一只肥硕的麻雀落在窗台上,好奇地歪着脑袋,黑豆似的眼睛透过窗棂的缝隙,瞅着里面那个僵立如雕塑、掌心捧着一块“黑炭”、脸色惨白如鬼的年轻史官。
它抖了抖羽毛,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
“啾!”
这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猛地劈开了江屿白被恐惧冻结的神经!
“嗡——!”
掌心的震动骤然加剧!频率飙升!机身烫得他几乎拿捏不住!
紧接着,在江屿白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那一片死寂的漆黑屏幕上,毫无预兆地,极其艰难地、挣扎着,挤出了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
灰白色的光。
那光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只勾勒出一个模糊到极致的轮廓——
一粒灰尘般渺小的电池图标。
旁边,蜷缩着一个同样渺小、却清晰无比的阿拉伯数字:
【1%】。
它像一颗来自幽冥的独眼,在滚烫的黑暗里,幽幽地、冰冷地,凝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