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你个头!这是雷劈…呸,天外神石!”江屿白胡乱搪塞,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破纸卷。好奇心驱使,他捡起一卷展开。纸张脆得掉渣,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线条和看不懂的鬼画符。
“这啥玩意儿?蚯蚓开会?”小桂子凑过来,鼻子差点戳到纸上。
江屿白眯着眼辨认。那些线条似乎是管道?齿轮?还有些像音叉的玩意儿……他手指顺着一条粗线滑动,线的一端连着那根震动的大铜柱,另一端则指向图纸边缘几个小图标——一个画得像钟楼,一个像祭坛,还有一个……像坟包?
他脑子里灵光一闪,脱口而出:“这柱子…是总开关?!”他兴奋地拍大腿,“懂了!就跟村口王大爷的广播站一样!这根是大喇叭,其他那些钟楼祭坛坟头…呸!是接收器!”
手机屏幕适时闪烁:【能量节点网络…核心枢纽…声波传导…解析度+10%…(。-`ω′-)?】
小桂子听得云里雾里:“广播站?那…那咱刚才听见的‘天打雷劈’,是周大人在里头喊麦?”
“……”江屿白噎住。这解释…居然莫名合理?
小主,
他正想再细看,图纸右下角一处不起眼的墨迹吸引了他。凑近了,借着手机微弱的光,勉强辨认出两行娟秀小字:
“谐律之枢”总览暨调控疏议
天工院 墨衡 监制 | 周墨宣 承绘 | 景和十七年
空气瞬间凝固。
小桂子倒抽一口凉气,指着那名字,手指抖得像得了鸡爪疯:“周…周…周墨宣?!是太学那个…那个胡子能当拂尘用的周大人?!”
江屿白也傻了。脑子里瞬间闪过周老头那张古板得能夹死苍蝇的脸,那永远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嘴唇,那看到自己“坟头蹦迪”奏折时气得胡子翘上天的模样……跟眼前这精密复杂的工程图纸?
这反差,比母猪上树还离谱!
就在两人对着图纸上的签名,下巴快要砸到脚面的当口——
“吱呀……”
密室那扇沉重的石门,又被推开了。
烟尘里,乐瑶扶着门框,气喘吁吁。她发髻微散,额角沾着灰,浅碧色的乐官袍子被刮破了一道口子,露出里头月白的衬里。她一眼就看见了密室中央那根嗡嗡震颤的巨柱,瞳孔猛地一缩:“这…这就是那‘天罚’的源头?一根…会唱歌的柱子?”
紧跟在她身后的是福顺。老太监显然比乐瑶狼狈多了,紫色蟒袍下摆撕开个大口子,拂尘只剩半截毛,脸上黑一道白一道,活像刚从灶膛里钻出来。他倒是稳得住,只扫了一眼青铜柱,目光就精准地落在了江屿白手里那张破图纸上。
“江大人好眼力,”福顺掸了掸袖子上的灰,声音四平八稳,听不出半点情绪,“这么快就寻到‘根儿’上了。”他踱步过来,眼神扫过图纸上周墨宣的名字,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那么一丁点,快得像是错觉。
乐瑶也凑过来,看清署名后,惊得捂住了嘴:“周…周老?!他…他还懂这个?”她看看柱子,又看看图纸,再看看柱子上那些扭曲的蝌蚪纹路,眼神里充满了世界观被颠覆的茫然,“他平日训斥我,说编钟音律差半厘都是亵渎神明……自己却画这种…这种……”
“这种能把太庙屋顶掀飞的‘神器’图纸?”江屿白替她补全了后半句,扬了扬手里的破纸,语气复杂,“乐司官,这就叫‘人不可貌相,老头不可斗量’。搞不好周老年轻时,也是个披着官袍的…技术宅?”
“技术…宅?”乐瑶对这个怪词一脸茫然。
福顺轻咳一声,打断了这诡异的学术探讨。他伸出保养得宜的手指,精准地点在图纸上青铜柱连接钟楼、祭坛等处的几条粗线上:“江大人看得不错。此物名‘谐律之枢’,非是什么‘天罚’,实乃护国之基。这些脉络,联结着王朝几处紧要的所在。”他的指尖最后落在青铜柱核心位置,一处被朱砂重重圈出的、形似钥匙孔的复杂音纹标记旁,旁边还有一行蝇头小楷的批注:
“锁钥”:启闭之枢,唯特定音律可驱动,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