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洛玛老师,”一个女孩苦恼地问,“我们破解‘摇篮’符号,模拟高维流形,甚至可能触碰到了宇宙的底层代码……但知道了这些,对我们‘成为更好的人’有什么帮助呢?如果文明终将毁灭,或者被更高级的存在取代,我们现在的努力意义何在?”
帕洛玛·陈没有直接回答,她给每个孩子倒了一杯清茶,目光温和地扫过他们年轻而困惑的脸庞:“意义,或许并不存在于某个遥远的终点,而存在于每一个‘理解’发生的瞬间。当你解出一道数学题,当你观察到一次实验现象,当你与不同背景的人碰撞出思想的火花……那一刻,宇宙通过你的意识,认识了它自身的一部分。这份‘认识’,无论多么微小,都是对混沌的一种抵抗,对存在的一种确认。”
“至于文明……它或许像个体一样,有生老病死。但文明的价值,不在于它存在了多久,而在于它在存在时,曾多么热烈地思考过、爱过、探索过。就像夜空中的星辰,有的早已熄灭,但它们曾经发出的光,依然在穿越时空,照亮我们。”
她的话语如同清泉,涤荡着年轻心灵上的尘埃,也悄然影响着书院里那些专注于“硬科学”的学者们,为他们看似冰冷的研究,注入了人文的温度与终极的关怀。
夜幕降临,书院各处的灯火次第亮起,与星空相连。在“思想市集”的开放式厨房里,梅林老爷子正用他解构微分流形的严谨态度,试图论证他家乡的约克郡布丁配方是某种“最优曲面”;伊莎贝拉和埃琳娜一边分享着红酒,一边继续着关于“探测器语法”的争吵;哈桑·阿里则用他培育的、能发出微弱生物荧光的蘑菇,装饰着餐桌;帕洛玛·陈安静地坐在一旁,微笑着看着这一切。
林见鹿和苏晚晴悄然来访,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站在市集的边缘,看着这幅“群星闪耀”的画面。
“有时候,我觉得这里不像研究所,”苏晚晴轻声说,“更像一个……智慧的生态圈。各自生长,又彼此滋养。”
林见鹿点点头,目光深邃:“这就是我希望看到的。只有在这种自由、多元、甚至有点‘混乱’的生态里,才能真正孕育出超越现有框架的智慧。”
就在这时,沈渊的加密通讯接了进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见鹿,监控小组报告,‘普罗米修斯全球’的那位‘观察员’,今天下午在非授权时间段,试图用某种非标准接口,连接书院主干网络的……历史日志归档服务器。他的目标,似乎不是实时数据,而是……书院成立前,我们进行‘跨尺度模拟器’早期测试时产生的、已被标记为‘异常废弃数据’的一组原始记录。”
林见鹿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
索恩的人,果然不是来学习交流的。他们像是在寻找某件被遗忘的、甚至连见鹿自己都尚未意识到其价值的……“钥匙”或者“碎片”。
而这把“钥匙”,似乎就隐藏在他们最初探索那“稳定能量场”时,所产生的、被认为是失败的“垃圾数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