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隐情若不说破,她全然不知。
可这番剖白,又何尝不是揭开贾颜的旧伤?
生在这样的家族,当真可叹。
而贾颜能平静道出,可见早已习以为常。
秦可卿暗自记在心里,决意要加倍体贴,却未说半句怜惜之语。
只轻轻颔首示意明白。
晚膳后,二人早早安歇。
红烛帐暖,春宵苦短。
翌日清晨,夫妻二人便到了荣国府。
这春日宴除荣宁二府本家,连京城贾氏旁支也来了不少代表。
宴席间人头攒动。
对贾家族人而言,能来荣国府白吃一顿自是美事。
只是这宴席显然另有文章。
贾颜刚到府门,门房便飞跑去报信。
既入荣国府,自当先拜见父母。
可刚见过王夫人,正要去书房寻贾政时,却被拦下。
老爷奉诏伴驾,今日要随圣上出巡,不必去请安了。
贾颜稍怔,旋即会意。
昨日皇帝就说过要让百官见证地瓜丰收。
不想竟是召集全体京官同往。
陛下这是要更多人亲眼见证奇迹。
也好让他的声名传得更广。
贾颜心下了然,更期待圣驾回鸾后的封赏。
经此一事,盯着他的人怕是要更多了。
此番破坏了他们调自己去抗倭的谋划,那汹涌恶意恐怕会更甚。
儿子这就带可儿赴宴去了。
去吧。
正当贾颜携秦可卿往宴席去时——
皇帝率领文武百官及京城七品以上官员,浩浩荡荡离开皇城,出了神京城。队伍来到一座被锦衣卫严密把守的庄园前。
城外,自昨日接到旨意起,满朝文武与京城七品以上官员便满腹狐疑。那些平日无缘朝会的小官更是既困惑又兴奋——能随驾出行必非寻常事,这既是资历,更是机遇。众人暗自揣测着能否借此机会在御前崭露头角。
荣国府出身的贾政老爷也在其列。这位当了半辈子五品员外郎的官员,始终因品级不够无缘朝觐,此事一直是他心头隐痛。今日难得伴驾,他悄悄往前挪了几步,盘算着要在御前有所表现,或许能得圣眷升迁,甚至获准每日上朝。
这细微的举动却引来周遭同僚侧目。有人当即冷笑道:贾员外郎虽出自荣国府,终究是二房出身。区区员外郎,何必往前凑?话音未落,更多讥讽接踵而至:正是,贾员外郎该认清身份。荣国府嫡系尚在,您这支旁系还是安分些好。人贵有自知之明,不该妄想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句句诛心之言直戳贾政痛处——分明在暗指他霸占兄长贾赦的荣国府。他涨红了脸却无言以对,毕竟这是不争的事实。往日无人点破尚可装聋作哑,如今当众被揭短,简直颜面扫地。碍于圣驾在前,他只得强忍怒气默不作声。这般怯懦姿态,反令同僚愈发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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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 动终惊动前方。皇帝循声望去,目光在贾政身上稍作停留,忽然含笑道:那位可是荣国府贾政?上前来。此言一出,众人愕然。贾政自己也懵了,但转念一想:天子亲召,足见重视,方才的难堪顿时烟消云散。
贾政暗自思忖,莫非圣上是念及荣国府旧情,特意为他解围?他赶忙穿过人群,毕恭毕敬地向皇帝行了大礼。
爱卿免礼,且站到朕身旁,一同观瞻这祥瑞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