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凌晨。

天色是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刺骨的寒风卷着雪粉，刮在人脸上像刀子一样。

托木斯克城，一片死寂。

城墙上的罗刹哨兵，裹着单薄的皮衣，冻得瑟瑟发抖，一边跺着脚，一边咒骂着这该死的天气和遥远的东方。在他们看来，那些传说中凶残的汉军，要么是迷失在了西伯利亚的冰原上，要么早就被冻成了冰雕。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就在他们脚下，距离城墙不到五里的白桦林里，数万名身披白色斗篷的大华士兵，已经像幽灵一样，潜伏了一整夜。

张猛趴在一个雪坑里，用望远镜观察着城头的动静。他的脸被冻得通红，但眼神却冷静得像一块冰。

“时辰到了吗？”他头也不回地问。

身后的参谋看了一眼怀表，低声道：“将军，距离总攻时间，还有一刻钟。”

张猛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了城池的后方。

那里，是一片沉寂的黑暗。

李昂的炮兵营，应该已经就位了。

……

托木斯克城后方，那片被认为无法逾越的沼泽地上。

李昂和他的士兵们，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经过一天两夜的艰苦跋涉，他们终于拖着二十门“雷神”山地炮和大量的弹药，绕到了敌人的背后。

所有人的衣服都湿透了，又被冻成了硬邦邦的冰甲。许多士兵的手脚都严重冻伤，但没有一个人叫苦。

“快！快！构筑炮兵阵地！”

李昂用嘶哑的嗓子指挥着。士兵们用最快的速度，将火炮从运输车上卸下，清理积雪，调整射击诸元。

炮口，黑洞洞地，对准了不远处托木斯克城模糊的轮廓。

他们的目标，是城中心那座最高的建筑——罗刹总督的府邸，以及旁边那座巨大的军火库。

“报告营长！所有火炮准备就绪！”

“等待将军的信号！”李昂的眼中，燃烧着两团火焰。

……

城墙前，张猛放下了望远镜。

他缓缓拔出腰间的指挥刀，刀锋在黑暗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