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喧哗,没有犹豫。
独立旅的战士们,咬着牙,抿着唇,眼睛里燃烧着的是连日来积压的愤懑、对鬼子的刻骨仇恨,以及一种“终于轮到我们上了”的决然。
他们的步伐沉重而迅捷,长期的敌后游击和山地转战,让他们早已习惯了在这种复杂地形下的急行军。
队伍保持着严整的战斗队形,前卫、本队、后卫层次分明,军官的口令低沉而清晰地在队列中传递。
“跟上!保持距离!”
“注意脚下,节约体力!”
“机枪组,轮流扛!别掉队!”
丁伟的战马驮着两部沉重的电台和一名发高烧的小通讯员,他自己则大步走在队伍前列,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道路和两侧山峦。
刘文英的坐骑上也驮满了弹药箱,他一边牵着马,一边向路过的队伍发出简短的鼓励:
“同志们,快!抢在鬼子前面!”
张大彪更是直接把一挺轻机枪扛在自己肩上,边走边对着身边气喘吁吁的战士们低吼:
“都他娘的给老子撑住了。
看看那边跑下去的都是什么怂包软蛋?
咱们独立旅,丢不起那人!骨头硬点!”
与溃兵的交错时刻,充斥着无声的蔑视与复杂的情绪。
一个跑丢了鞋的友军少尉,看着独立旅战士脚上磨得稀烂的草鞋和满是血泡的脚掌,难以置信地喃喃:
“他们……他们这是要去哪?”
旁边一个独立旅的老兵,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去哪?去干小鬼子!不像你们,只会把屁股留给鬼子踹!”
溃兵们看着这支装备破烂却杀气腾腾的队伍,眼神中混杂着羞愧、惊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对于敢逆流而上者的敬畏。
行军不到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
一条是相对宽阔、明显是旧有官道的大路,蜿蜒向远山;
另一条则是隐没在灌木丛中、崎岖难辨的羊肠小道。
队伍暂时停顿。
丁伟、魏和尚和一个被紧急找来的本地老猎户周老庚,迅速围拢在一张摊开的地图前。
“旅长,走大路,稳妥,但要绕远,至少多走一个半时辰。”魏和尚指着地图。
周老庚用粗糙的手指点了点那条小路:“走这条路,‘鹰愁涧’,近,能省下大半时间。
就是难走,崖壁陡得很,有些地方得用绳子攀,脚下就是深谷子。
除了我们这些老猎户,平时没人走。”
丁伟几乎没有犹豫,手指重重一点那条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