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佐官立刻围了上来,争相传阅。
“嘶……这手馆阁体,火候十足啊!”
“破题之论,振聋发聩!此子……不,此人见识不凡!”
“论据充足,论述有力,层层递进,无懈可击!当真是难得的好文章!”
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王县丞捋着胡须,连连点头:“这等老辣的笔锋和深刻的见地,恐怕不是十几岁的少年郎能写出来的。”
“依老夫看,此考生,怕不是一位浸淫经义数十载,屡试不第的老童生吧?”
这个猜测,立刻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同。
也只有这样饱经风霜、历经世事的人,才能对“学”与“思”的关系,有如此深刻的理解。
一位主簿拱手道:“大人,此文无论是立意还是文采,皆为全场之冠。下官以为,堪为本场案首!”
“没错!若此文不能为案首,那真是东阳县文坛的损失!”
李恒抚掌大笑,心中畅快无比。
“本官也是此意!就定此卷为本县县试案首!”
他一扫之前的颓唐和烦躁,只觉得今夜的灯火都明亮了几分。
能为国家发掘如此良才,是他这个县令的幸事!
就在这满堂喝彩,一锤定音之际,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幽幽地响了起来。
“李大人,下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话的,是通判钱林。
钱林年约四十,相貌普通,在县衙里一向不怎么起眼,为人处世,素以“稳妥”着称。
李恒心情正好,大度地一挥手:“钱通判但说无妨。”
钱林躬了躬身,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那份被交口称赞的试卷上,语气十分谨慎。
“大人,这篇文章确实是好,堪称绝品。只是……下官听说,知府卢大人的公子,今年也下场了。”
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李恒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敛去。
卢炳章?青州知府,他的顶头上司。
卢晚,卢炳章的独子。
钱林见李恒变了脸色,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卢公子才名远播,乃是官学中的翘楚。”
“这篇文章固然是惊才绝艳,可它的作者,很可能是一位籍籍无名的老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