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雷克海峡的浪涌让栏杆结满盐霜,他死死攥着相机,镜头里突然撞入一线苍蓝——那是从海平线拔地而起的冰原长城,一层一层的纹路里好像凝固着十万个冬天。
"别对着取景框发呆了!"王启明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防风镜推在额头上,"知道为什么老探险家管这叫'沉默大陆'吗?"他忽然抓起李熵隐的手按在结冰的船舷上,"因为..."
冰层断裂的轰鸣比雷声更沉闷。三百米高的冰壁如同被无形巨斧劈开,冰川崩落的慢镜头里,李熵隐看见冰隙中有幽光闪烁,像是深海里发光的管水母。
滔天巨浪将船体抛向空中时,他的后脑重重磕在防护栏的液压栓上。
最后的意识停留在某个温暖的触感——王启明的铜星肩章划过他眼前,在冰晶折射中化作十道金光。
慌乱中无人注意的是,冰墙裂隙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也随之飞进了李熵隐的身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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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北京某医院特护病房
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里混着蝉鸣。
李熵隐的睫毛颤动时,窗外的白杨树影正爬过不知道第多少道年轮。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冰原上呼啸的狂风“不对,什么蝉能在这地方乱叫。”睁开眼睛依旧和闭眼前看到的差不多,都是一片白色,不过这好像是医院。
“我去,我刚磕到哪了。”李熵隐心里揣测着又闭上了眼睛,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的眼睛有点不适应。
闭上眼睛两秒后立刻又睁开了,李熵隐表情好像见鬼了一样,又闭上又睁开往复了三四次以后他发现闭上眼睛后出现了更清晰的事物。
“我该不会也吃了什么奇怪的蘑菇吧”李熵隐心想着便观察起了闭眼后的世界。
首先是一个刻度表,刻度表上写着“空暝双相”四个字。
刻度停留在10.3%上,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便转头看向了别处,但是他意识到了闭着眼怎么会转头,总之是心念一动就能看向右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