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熵隐指尖仍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串黑曜石手链,冰凉的触感和隐约的符文轮廓让他纷乱的心绪稍稍安定。
他走到院中那几竿翠竹下,抬头望着被竹叶切割成碎片的天空,心中那份因谢婉晴卷入而生的烦躁与担忧,并未完全散去。
“担心她?”张锐不知何时也来到了竹下,声音低沉。他手中那柄唐刀已然归鞘,但整个人依旧如同一柄出鞘半寸的利刃。
李熵隐没有否认,轻轻“嗯”了一声。
“帮我们打探消息我倒不是很担心,我怕如果后续起了冲突不得不动手,我跟你大致说过她的能力的.......”
他没有说下去,那次谢婉晴为救他们而强行献祭感官,是他不愿再次发生的。
“关心则乱。”张锐言简意赅,“至少目前没什么危险,而且这镇上人多,对方也大概率不会选择在这将我们如何。”他拍了拍李熵隐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况且,别忘了,我们也是她的后盾。”
姚政的声音从石桌那边传来,他面前的设备屏幕亮着复杂的数据流:“信号环境很干净,对方非常沉得住气。谢同学那边的微型信号器状态稳定,暂无异常。”
临近中午,阳光变得灼热,竹影在地面上晃出细碎的光斑。李熵隐按约定去听石斋取消息,走之前特意换了件浅灰色的 T 恤,把军刀藏在背包侧面的夹层里。
他不想让谢晚晴看到武器,怕她更担心。
主街的人流比早上多了不少,卤猪脚的香气混着玫瑰糖的甜腻飘满街巷,几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商贩举着绣品吆喝,游客们举着手机拍照,热闹得让人忘了潜藏的危险。
李熵隐混在人群中,慢慢走向听石斋,眼角的余光扫过周围的店铺,没有看到灰衣人的身影,但总觉得有一道视线在暗中跟着,像藤蔓缠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听石斋的木门虚掩着,风铃在风里叮当作响。
店里客人不多,谢婉晴正背对着门口,耐心地向一位游客介绍着一块孔雀石镇纸。
李熵隐没有打扰,目光扫过第三个货架,看似随意地弯腰系鞋带,手指灵巧地探入最下方的抽屉,指尖触碰到一张折叠的纸条。
他迅速将纸条攥入手心,起身时,谢婉晴恰好回头,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她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与游客交谈。
回到竹里馆的小院,李熵隐展开纸条。上面是谢婉晴清秀的字迹:
【主街“王记糍粑”店主言,近两日确有一陌生灰衣男子数次光顾,每次只买一份糍粑,不多言,坐于角落观察街面约一刻钟后离开。最后一次见是今早开市时。另,其留意到该男子左耳后有一小块深色胎记,形似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