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模糊了她的眼镜,我递毛巾时突然发现她的左手背上有道伤口,像条蜈蚣般趴在皮肤上,边缘还泛着青紫。
她说是采样时不小心划伤的,可最近大伙明明一直都在整理菌种资料。
我们之间第一次出现比极夜更漫长的沉默。
企鹅不知什么时候溜走了,只留下几片羽毛粘在门框上。
1988年4月4日 周一 暴风雪
日本队的渡边在冰原上失踪了,上帝保佑,我们花了整整六个小时,终于找到了他!
Shirley用体温化开葡萄糖注射液喂给他,我看着她扯开自己的防寒服,把输液管贴在腹部。
她说:“低温症患者需要38.5℃的液体,科学期刊上写过这个方法。”
她蜷缩着腹部,肌理形成一条浅浅的褶子,像南极地图等高线。
我突然羡慕起那根塑料软管,它距离她的心脏那么近,近到让我嫉妒!
看完这篇,步星阑又翻回去看了下,前后两篇间隔将近三个月。
再仔细一看才发现,中间被撕去了好几页,明显是人为的。
沈柒颜也看出来了,皱眉推测:“这三个月里一定发生了什么,或许是他不想再回忆起来的伤心事,所以干脆撕了?”
驰向安接道:“他不会二次表白,然后又被拒了吧?”
答案无从知晓,步星阑只能接着往下看,顺便祈祷被撕去的内容里没有包含关键密码。
1988年4月18日 周一 晴
冷战后首次外出任务就遇上了险情,Shirley的雪橇差点滑进冰缝里!
千钧一发之际,我拽住了她的背包带,有个金属盒子从侧边口袋里掉了出来。
她抢着捡回去,说那只是普通的培养皿,可我分明看见她眼底闪躲的目光。
当晚她发烧到40℃,却坚持不去医务室。
这段时间她的体质差了许多,总是频繁地发烧。
我陪在床边替她擦汗,给她喂水,密切注意着温度变化。
大概是烧糊涂了,她居然问我,如果今天她真的掉进冰缝,我是准备殉情,还是用这个借口申请调离麦克默多站?
我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借着发烧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