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这根梁要卡在这里!”
“图上说要用‘龙骨钉’,那是什么玩意儿?”
少年们争论不休,手忙脚乱,搭起来的架子歪歪扭扭,风一吹就散了架。
铁头藏在阴影里,眉头紧锁。
他看到少年们眼中对“标准答案”的渴望与依赖,那是他最痛恨的东西。
但他同样看到了,在一次次失败后,他们并未放弃,而是开始尝试用绳子捆绑,用石头垫高,用各种“错误”的方法去解决问题。
他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去,在返回村子的必经之路上,他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背上的工具箱“哐当”一声摔在泥地里。
凿子、铁钳、手斧……散落得到处都是。
他骂骂咧咧地捡起了几样大的,却“粗心”地将几把最关键的榫卯工具遗落在了泥水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晚,矿井里燃起了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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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少年借着火光,果然摸索到了铁头“遗落”的工具。
他们不知道这些工具的正确用法,只是凭着感觉,凿孔、嵌合、敲打。
在无数次的失败和误打误撞后,一个少年惊喜地发现,将两块木头用一种特殊的凹凸方式连接起来,竟然比用钉子还牢固,而且随时可以拆卸!
一个全新的,可拆卸的榫接式支架,就在这群连“榫卯”二字都不知道的少年手中诞生了。
躲在远处的黑暗里,铁头咧开大嘴,无声地笑了。
月光照在他粗犷的脸上,满是欣慰。
“蠢办法,”他低声咕哝,“但……是自己的。”
而在遥远的北漠。
苏青竹一袭青衣,独立于狂风之中。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那座早已被净化的戍碑。
那上面,本该空无一物,此刻却有几缕比蛛丝还要纤细的猩红丝线,正顽强地从残碑的裂缝中滋生出来,如同复活的毒蛇,试图重新缠绕这片大地。
命脉丝!旧秩序的象征!
她的身影一闪,瞬间出现在戍碑前。
???,几名曾负责守碑的年轻修士,正围着一张拓印下来的旧律图谱,神情狂热地比划着什么。
他们体内的灵力,正不受控制地溢出,化作那复生的命脉丝,被戍碑贪婪地吸收。
他们在试图重建那个“绝对秩序”的世界!
苏青竹的眼中寒光一闪,但杀意很快便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
她没有像过去一样直接出手斥责或惩罚,只是静静地走上前,声音平淡得听不出一丝波澜:“你们想守住什么?”
为首的年轻人被吓了一跳,看到是她,连忙躬身行礼,颤声道:“苏大人……我们……我们只是怕乱。没了律法约束,人心会变得比荒兽更可怕。”
“怕乱?”苏青竹轻声重复了一遍,随即,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惊愕的举动。
她从怀中取出一张归墟全境的堪舆地图,那是她亲手绘制,精确无比的宝物。
然后,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她双手用力,“刺啦”一声,将地图撕得粉碎!
漫天纸片飞舞,如同破碎的蝴蝶。
“那就从画一张新的开始。”她看着目瞪口呆的年轻人,一字一句地说道,“用你们的脚去丈量,用你们的眼睛去看,用你们的心去感受。归墟需要什么样的秩序,不该由一块石头决定,而该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来决定。”
东荒边缘,新开垦的坡地上,林玄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了一幕让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景象。
在一片长势喜人的作物中央,歪歪斜斜地立着一个木牌,上面用稚嫩的笔迹写着一行大字:“这里不能抄作业!”
他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