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

兵站里大部分人都已入睡,只有哨兵的身影在黑暗中偶尔移动。何保国带着何雨柱回到分配给他们的小小掩体——一个用粗大原木和泥土加固的半地下小屋,虽然简陋,但比帐篷暖和避风得多。

掩体里只有一张简陋的木板通铺,铺着干草和薄薄的军毯。一盏马灯挂在柱子上,发出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狭小的空间。

“条件差,将就一下。”何保国把步枪小心地靠在床头触手可及的地方,自己坐在了铺沿。

“这已经很好了!比睡在露天强多了!”何雨柱真心实意地说。他脱下沾满油污的外套,也坐了下来,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但精神却因为刚才的惊险和与何保国的并肩作战而有些兴奋。

两人简单用凉水擦了把脸,并排躺在了硬邦邦的通铺上。马灯被何保国调到了最暗,只留下一豆微光,勉强能看清对方脸的轮廓。外面万籁俱寂,只有风穿过原木缝隙的细微呜咽声,以及远处不知是炮声还是闷雷的隐约轰鸣。

沉默了一会儿,何雨柱翻了个身,面向何保国那边。黑暗中,他能听到何保国平稳的呼吸声,但感觉他也没睡着。

“何大哥,”何雨柱小声开口,打破了寂静,“睡了吗?”

“没。”何保国的声音很清醒。

“今天……谢谢你啊,救了我一次。”何雨柱真心感谢。

“分内事。”何保国的回答依旧简短,但顿了顿,他难得地反问了一句,“你以前在厂里,也经常摆弄枪?”

“哪能啊!”何雨柱笑了,“在轧钢厂,天天摸的是钳子、扳手,最大的‘家伙’也就是车间里的天车了。上大学才一个多月,更没时间。摸真枪,这是我在工安局的那两个月,枪牌撸子。”

何保国在黑暗中似乎也轻笑了一下:“头回摸枪,能稳住就不错了。好多新兵蛋子第一次实弹射击,吓得枪都拿不稳。”

这话让何雨柱心里舒服了不少。他好奇地问:“何大哥,你第一次开枪打人……是什么感觉?”问完他又觉得有点唐突,“呃,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