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保国沉默了几秒钟,仿佛在回忆。马灯的微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没什么不方便的。”他缓缓开口,“第一次……是打鬼子。那年我十二,跟着游击队伏击他们的运输队。手心全是汗,心跳得像打鼓。队长一声令下,我闭着眼就扣了扳机。等睁开眼,就看到一个鬼子从卡车上栽了下来……当时脑子一片空白,说不上怕,也说不上不怕,就是觉得,这些祸害咱们乡亲的畜生,该杀。”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沉淀已久的冷冽。何雨柱听得入了神,仿佛能透过时光,看到那个十二岁的少年,在战火中扣动扳机的瞬间。

“后来呢?”

“后来,打的仗多了,见的生死也多了,就习惯了。开枪不是为了感觉,是为了完成任务,保护战友,消灭敌人。”何保国说着,侧过头看向何雨柱,“跟你拆那些哑弹一样,心里不能乱,手不能抖。一乱,一抖,命就没了。”

何雨柱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确实,无论是拆弹还是射击,在生死边缘,冷静和专注比什么都重要。

“何大哥,你说咱们都姓何,要是太平年月,说不定还真能找到一个祖宗,逢年过节串个门呢。”何雨柱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

“嗯。”何保国应了一声,似乎对这个假设也有些兴趣,“你们四九城,过年热闹吗?”

“热闹!可热闹了!”何雨柱来了精神,“贴春联、放鞭炮、包饺子、逛庙会……特别是我们那里好多四合院,街坊邻居就跟一家人似的。就是……”他语气低落了一下,“今年过年,估计是回不去了。”

何保国沉默了一下,说:“等打跑了洋鬼子,天天都是太平年。到时候,我去四九城找你,你可得带我好好逛逛,看看天安门。”

“那必须的!”何雨柱立刻拍胸脯保证,“到时候我请你吃全聚德的烤鸭,东来顺的涮羊肉!管够!”他说得自己都咽了口口水,在这啃压缩干粮的战场上,这些简直是天上的美味。

何保国笑了,笑声在黑暗中很低沉:“好,说定了。我也没啥好招待你的,到时候回沧州老家,请你吃正宗的驴肉火烧,火锅鸡和羊肠汤。”

“驴肉火烧我在保城吃过!火锅鸡和羊肠汤?好啊!我还没吃过呢!”何雨柱咂咂嘴,随即又叹口气,“唉,就是不知道这仗还得打多久。”

“快了。”何保国的声音很肯定,“咱们现在武器越来越好,后勤也跟上了,外国佬他耗不起。教导员说了,他们都是反动派,都是纸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