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何雨柱,屋内的暖气似乎都随着那个年轻活力的身影离去而减弱了几分。化罗庚关好院门,转身回到客厅,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科学家特有的专注与凝重。
钱学成正端着茶杯,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目光深邃,仿佛已经穿透了这四九城的重重楼舍,投向了更遥远、更关乎国家命运的领域。蔚樱女士则带着两个孩子,由化师母陪着,在里屋轻声说着话,留给两位挚友单独交谈的空间。
化罗庚走到钱学森身边,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学成啊,你这次回来,国家对你寄予厚望。接下来要搞的那个大东西,我心里有数。”他没有明说“导弹”或“火箭”,但在场的两人都心照不宣。
钱学成转过身,点了点头,眼神锐利而清醒:“是啊,罗庚兄。百废待兴,任重道远。那边(指鹰酱国)的基础,我们是没法比,但正因为没有包袱,或许能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化罗庚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你那个大东西,从设计、试验到最终成型,离不开一样东西——海量的计算。复杂的流体力学、弹道轨迹、燃料配比、结构应力……每一步都需要精确到小数点后多少位的数字支撑。这个事,我估计,最终国家肯定会把最核心、最庞大的计算任务,落到我和我带领的团队头上。”
“非你莫属。”钱学成肯定地说,语气带着绝对的信任,“论计算数学和组织大规模计算,国内无人能出你之右。”
化罗庚并没有因老友的称赞而自得,他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在窗棂上敲击着,这是他深入思考时的习惯动作。“这是个庞大的系统工程,学成。你负责总体设计、理论突破,是大脑和心脏;我负责提供最精准的数字支撑,是骨骼和血脉。但大脑和骨血之间,需要畅通无阻的神经网络,需要一座坚实可靠的桥梁。”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看向钱学成,声音压低了些,却更加清晰:“我刚才看着柱子离开,脑子里突然就蹦出这个念头。
学成,你我之间,或者说,你的总体设计团队和我的计算团队之间,需要一个高效的、彼此绝对信任的‘桥梁’。”
钱学成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明白了老友的意思,他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化罗庚继续。
“这个桥梁,必须既懂你的理论框架和工程需求,知道你需要什么样的计算结果,为什么需要;又必须深刻理解我这边计算数学的原理、方法和极限,知道我能给出什么,不能给出什么,以及如何最优地去实现。”化罗庚越说思路越清晰,语速也快了起来,“他需要在两个高深领域之间做精准的‘翻译’和‘链接’,避免因沟通不畅导致的理解偏差和资源浪费。时间,对我们来说太宝贵了,浪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