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
亚伯兰补充道。
利兰·周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结。
他似乎很想对亚伯兰的这份“善意”表达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将矛头对准了拉塞尔。
“毫无用处。”
他冷冷地吐出这个词。
“这就像一份用来诱捕硅谷风险投资人的项目简报,除了展示一些能让外行心潮澎湃的好看数字,增添一些虚假的吸引力,没有任何实际价值。”
他开始对拉塞尔的方案进行无情的解剖。
“那些公司倒向我们,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认同我们的理念,愿意主动站在西拉斯和克兰普的对立面。
小主,
他们只是在自己的生存空间被无限挤压后,被迫寻找一个避难所。
西拉斯在政府力量的支持下,正在进行一场长期的、大规模的、近乎恶意的产业吞并。
他们通过海量的资本打压,排斥竞争对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抢占市场份额,直到将整个产业链彻底垄断。”
利兰·周停顿了一下,伸手拿起桌边一个带有保温功能的钛制随行杯,拧开盖子,喝了一口里面的液体。
“这是什么饮料?”
帕特里夏终于抢到了一个插话的机会,问出了一个与当前氛围格格不入的问题。
瞬间,数道不善的目光投向了他,其中还夹杂着几丝难以掩饰的怜悯。
“枸杞茶。”
利兰·周瞥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件无机物,随即收回目光,继续他的论述,
“我们继续。”
“当那些商业实体感受到强大的、足以致命的压力后,他们自然会转向我们——但这丝毫不会为我们带来任何战略优势。
因为当我们依靠这些‘盟友’将体量扩大一分时,对方已经通过吞并和垄断,将体量扩大了十分。”
“我们现在就是一个流亡政府。”
他用一个极其不留情面的比喻,为他们的处境定了性,
“所有在旧秩序下的残兵败将、失意者、失败者,都会跑来投靠我们。
我们因为共同的敌人而聚集在一起,看上去同仇敌忾,实际上只是在共同面对一场注定惨痛的败局。”
“至于那些所谓的上下游合作伙伴——他们天生就会站在我们这边,但这毫无意义。
他们和我们从来都不是利益共同体。
我们是一条庞大的巨轮,而他们是船上的水手。
我们之间是脆弱的雇佣关系,是临时的商业合作,而不是可以同生共死的隶属关系。
船一沉,他们会立刻跳上另一艘船。”
“通过制造债务陷阱,或是利用应收账款保理业务,强行捆绑自己的上下游合作伙伴,将他们的现金流与我们的存续深度绑定。
这应该是每一个成熟企业最基本的经营技巧。”
亚伯兰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带着一种高成低就的优越感,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那是因为你的家族经营的都是绝对垄断的产业,他们不做你的生意就没有收入。”
利兰·周毫不客气地反驳,
“而我的业务,西拉斯那过于庞大的现金流可以解决绝大部分问题。
只要我被打倒,他们能在一夜之间接手我的所有业务,并且做得更好!
友联储随时可以是西拉斯的金库!”
“好吧。”
亚伯兰优雅地一摊手,不置可否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这一条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利兰·周的声音里传达出强烈的不耐。
“但必须有人去做。”
拉塞尔似乎并没有因为这番无情的批驳而生气,表情依旧平静,
“整合力量是最先需要做的事情,是基础。
我的后两项方案,才是解决问题的真正关键。”
“来,告诉我,你打算做什么。”
利兰·周的身体前倾,双手手肘撑在贝壳杉木桌面上,双眼眯成一道危险的缝隙,紧紧地注视着拉塞尔。
“我希望能听到点实在有用的内容,拉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