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搀扶着姐妹,朋友背靠着同学,同事们围成一圈,甚至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也下意识地靠近彼此。
他们在用交谈或无声的肢体接触,来试图平息方才那场爆炸带来的惊吓与恐惧。
“……上帝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恐袭吗?”
“总统会处理的,他就在上面,他会保护我们的……”
小主,
“谁来说点什么!我们需要指引!”
男孩,以及他周围许许多多的人,都本能地将目光投向我们所在的观礼台。
总统在这里——他理应站出来,主持大局,至少应该说点什么,让民主与自由回归它应有的轨道。
然而,他们没有看到或听到任何期望中的内容。
他们只等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死神降临。
屠杀始于导弹的齐射。
机甲肩部的发射巢同时向上开启,微型导弹如同被激怒的蜂群,拖拽着白色的尾迹,以一种铺张浪费的姿态,尖啸着扎入人群最密集的区域。
仅仅第一轮齐射,就持续了整整二十秒。
爆炸的火光与浓烟,如无数朵肮脏的巨大花朵,瞬间绽放,又瞬间凋零。
同时进行的,是高能武器的横扫。
能量光束没有声音,只有纯粹的光与热,如同上帝的画笔,在广场这块画布上,随意地抹出一条条绝对死亡的直线。
被光束扫过的人体,几乎立刻便迎来了死亡,乃至于分解。
水分瞬间蒸发,有机物被碳化,最后只剩下一些维持着生前姿态的、黑色的、冒着青烟的灰烬与残骸,
传说中的庞贝古城在此刻化为了具象。
“林肯”号与另一尊以“格兰特”命名的机甲,则展现了另一种形态的暴力。
它们俯下身子,电弧发生器几乎贴合地面,狂暴的蓝色电蛇在人群中无规则地激荡。
被击中的人,一部分瞬间化为焦炭,另一部分则保持着完整的形态倒下,体表找不到任何伤痕,只有生命被瞬间剥夺后留下的、安详到诡异的表情。
这两种结果之间,还散落着无数呈现出不同色泽、不同形态的“半成品”。
首轮齐射结束,地面已然化作一片人间炼狱。
然而,这片地狱的图景却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秩序感。
火力将周围的路面和房屋都摧毁成了废墟,但又并未完全摧毁。
完好的区域与被彻底抹除的死亡圆点,以一种点状分布的方式遍布大地,再由激光的直线为其划上分割线。
整体上,它既铺张浪费——缺乏统一的目标;
又高效节约——没有任何两次不同的攻击,服务于同一次死亡。
观礼台上一片死寂。
机甲的攻击太过突然、太过诡异,几乎完全游离于所有人的认知之外。
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听到一片呼唤上帝的、徒劳的呢喃。
以及,克兰普突然瘫坐在旁边空置座椅上的沉重闷响。
“这是你的安排?”
他嘶吼道,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无权决定‘克兰普’号的所作所为。”
我温和地回答,
“这只是机甲内置的防御反击程序。
在面对袭击时,它们会按照预设流程,对威胁区域进行自主火力覆盖。
白宫调用复兴部的装备后,并未关闭此程序,便直接搭载武器进行展出,才酿成大错。
公司无需为此承担任何责任。”
“但这是你们的机甲!”
他咆哮道。
“但它叫‘克兰普’号。它们属于友国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