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阿比盖尔完全接纳了他的一切。
她的回应没有丝毫的犹豫。
那是一种温柔的、无声的鼓励,像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推开了他心中最后一扇虚掩着的门。
毫无保留,义无反顾。
他不再试探,而是彻底的、不留退路地沉溺其中。
他能感觉到她每一次心跳的搏动,透过紧贴的胸膛,传递到他的身体里。
时间的流逝感在此刻变得模糊不清,周遭的一切都已褪色、破灭、被遗忘,只剩下彼此的呼吸、体温、以及彼此间界限不清、不分你我,正融化着的灵魂。
当他们的唇分开时,空气重新涌入肺部,带来一丝清冽的甜意。
两人之间拉开了些许距离,但在感觉中,彼此的轮廓却依然紧密地交叠在一起。
这种连接感是如此真切,以至于任何物理上的疏远和缺损,都显得那么遥远和荒谬。
“我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
“我也一样。”阿比盖尔的回答紧随其后。
这两句话,仿佛并非出自他们任何一人的口中,更像是从某个遥远的、散发永恒热量与温度的异星传来的回响。
它们不属于克劳斯,也不属于阿比盖尔,而属于某个更本源的存在——属于爱,属于生命本身,也许,也属于银啡呔。
“克劳斯!”
汉斯的声音猛地撕裂这片湖面般静谧的氛围。
克劳斯和阿比盖尔迅速分开,快到有些狼狈。
两人都在努力地恢复镇定,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但收效甚微。
克劳斯能看到阿比盖尔脸颊上那抹尚未褪尽的、如同晚霞般的绯红色泽,并不受控制地将其与自己此刻同样滚烫的脸颊联系起来。
他感到一阵紧张与窘迫的眩晕。
“你们应该注意一下场合。”
汉斯说。他的口中忽然又传来那种节奏怪异的咀嚼声。
他似乎为此困惑了一两秒,但并没有深究。
“当然,我个人不介意观看。
不过,你们也别介意我……”
他含糊地咕哝了一句,做了一个隐晦的手势。
将一只手举到与视线平行的位置,手掌半握成拳,拇指伸直,然后用拇指对着自己的掌心。
克劳斯从地上站起身,动作流畅。
他站得很稳。
这说明他再次掌控了自己的身体,重新回归了自我。
唯一的不和谐,在于周围景物的轻微摇晃,但很显然,他没有收到干扰。
“如果你那么做,我就杀了你。”
这句威胁用词很重,但却又轻飘飘的。无论是说者还是听者,都没有将其当真。
“我会的,汉斯,我保证。”
“那我可太为难了。”
“我们只是接吻。”
克劳斯辩解道。
“可你们至少吻了十分钟。”
汉斯说,“如果是在电影里,十分钟的吻戏之后,总得发生点什么。
要么我做点什么,要么你做点什么,或者我们都做些什么。”
“我希望你说的不是……”
“得了吧,克劳斯老兄。”
汉斯打断他,继续夸夸其谈,
“我那么说,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是战友。但编剧和观众可不管这些。
在他们眼里,世界上只有敌我,和男女,在不同的场合里。没有第三种区分。
非敌我,即男女。
换句话说,这里现在是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他的话比平时多了不少,但缺乏营养和内容的特点始终如一。
“莉娜呢?”
阿比盖尔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
几人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莉娜了。
“我想是去阿克塞尔那里了吧。”
克劳斯不以为意地说,“他们可能还要忙点什么。”
“说的也是。她总是不太合群。”
阿比盖尔附和。
“我觉得她还不错。”
汉斯突然说。
“作为电子游戏的搭档?”
克劳斯问,“我记得她说过自己喜欢玩《星际争霸》。”
“作为恋爱对象。”
克劳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如果你这个想法被其他人知道,多半要被笑话一通。
你不觉得詹妮弗或者艾米丽更好一些吗?
她们开朗乐观,是百分百的女孩,笑起来的样子能让整个天空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