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年前,为了更好地融入他所要涉及的环境,他更换了现在的名字。”
克兰普露出恍然的表情,眉头却拧得更紧,一种被愚弄的怒火开始在他的眼底燃烧。
“为什么我不知道!”
“您的情报机构由于一些原因,可能不够敏锐。”
我回答,
“斯特列尼科夫俱乐部,巴扎尔农庄,分别为沃尔普先生建立的组合和驻地,其名称几乎是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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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一位头脑清醒的调查者会忽略掉如此明显的、指向其文化源头的细节。
资金来源方面,则同样透明得近乎挑衅。”
出于涵养,我没有刻意说明他情报机构的问题,只一笔带过。
但克兰普显然已听出了我的意思。
沃尔普自己给出了回答:
“在失去国内资助后,我为马尔文先生做事。”
“马尔文集团?”
克兰普的声调陡然拔高。
“是的。拉塞尔·马尔文先生为我疏通好了所有关系。”
克兰普略微迟疑了少顷,似乎在回忆某些被他忽略的细节,随即,积压的愤怒终于爆发。
他猛地抬手,一拳砸在身前的咖啡桌上。
“调查局那帮混蛋!”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矮桌微微震颤了一下,似乎在因使用寿命的缩短而哀嚎。
如果我没有预先让工匠用内嵌的钢骨结构,对所有安置好的古董家具进行修复与加固。
此刻值得担心的,恐怕就不只是它的损耗问题了。
“总统阁下,”
我的话语如同一股冷流,注入他燃烧的怒火之中,
“愤怒是一种表象,它指向一个未能被满足的期望。
您所愤怒的,并非背叛本身,而是您未能预见背叛这一事实。
让我们尝试克制这种指向自身无能的情绪,好吗?”
“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克兰普吼道。语气依旧强烈,音量却已有所收敛。
我没有在这上面和他计较,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沃尔普,再次扬了扬手中的怀表。
“你很好奇这样东西的来源?”
“是的,西拉斯先生。我对您的调查中,不包含这样一件物品。”
他表明了自己好奇心的源头。
“这是维多利亚女王与阿尔伯特亲王的私人赠品。”
我陈述道,
“1851年,为了表彰我对家乡的捐赠在万国工业博览会上的卓越贡献,女王委托皇家珠宝匠订制了这枚怀表。”
“您是在开玩笑吗?”
沃尔普脱口而出,
“他们都是上百年前的人——而您,在四年多前才声名鹊起。”
他表露出极度的不解,但很快,他开始进行自我说服,试图用已知的逻辑去解释眼前的异常。
“不,是的,这应该是您的家族收到的礼物——但按照记录,您根本没有家族谱系。
您只是一位普通的,有着普通身份的洛杉鸭居民,在四年前。”
“我普通吗?”
我看着他,没有展示任何不俗之处,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但整个房间的光线,似乎都以我为中心,重新进行了分布。
“不,但是——”
“您不了解我的过去,正如普通人不了解您的过去。
这都属于‘内情’。”
我打断了他徒劳的猜测,
“信息的垄断,是权力关系最直接的外在体现之一。
越是处于顶端的存在,就越能获得足够充分、有力的信息,从而更加接近于真相。
反之,对于层级之下的存在而言,蒙蔽、谎言与构建的叙事,则是维持其稳定运转必不可少的润滑剂。
这既是权力的结果,也是权力的重要来源。”
沃尔普的脸上写满了茫然。
显然,这番抽象的观点,他并不能立即理解——正如他无法理解其即将面临的命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