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醉倚床帏念浮生 听潮谋策起波澜

徐骁立于廊下,目光如炬,望着听潮楼楼底内的李淳罡。那昔日剑神虽身着粗布衣衫,眉宇间掩不住落寞,可方才谈及剑道时,眼底一闪而过的锋芒,早已被徐骁精准捕捉。他心中暗忖:“这李淳罡,绝非久居人下之辈。眼下虽似困兽,可只需一丝契机,必能重归巅峰,再现当年剑神风采。” 这般念头落定,徐骁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 —— 他心中那盘关乎天下的大棋,后期诸多关键节点,正需一位如李淳罡般的顶尖高手坐镇。有了这种把握,后续布局便多了几分胜算。

怀揣着满心愉悦,徐骁踏着暮色返回王府。夜色渐浓,皎洁月光透过窗棂洒进内室,温柔地笼罩着卧床的夫人吴素。他轻步走近,目光落在吴素微微隆起的腹部上,眼中瞬间盛满了柔情。“再过些时日,咱们的第二个孩儿就要降生了。”

徐骁低声呢喃,语气里满是期待。这些年征战沙场,他见惯了刀光剑影、生离死别,唯有在家人身边,才能寻得片刻安宁。他小心翼翼地俯身,在吴素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生怕惊扰了熟睡的妻儿。此刻屋内静谧无声,唯有月光与温情交织,成了他疲惫岁月里最珍贵的慰藉。

次日天刚蒙蒙亮,徐骁便起身前往听潮亭。此处乃是谋士李义山的居所,常年云雾缭绕,透着几分清冷。李义山见徐骁前来,并未多言,只是将早已备好的舆图铺开。“北莽虎视眈眈,若不早做防备,他日大军南下,中原恐遭灭顶之灾。” 李义山手指指向舆图上标注的 “流州”,语气凝重,“我有一计,名唤‘绝户计’。只需耗费数十年光阴,将流州打造成一个无官府管辖、无律法约束之地,让弱肉强食成为这里的生存法则,让权力者肆意横行,人命轻如草芥,使其沦为人间炼狱。”

徐骁闻言,眉头骤然拧紧。他虽常年征战,却也深知百姓之苦,这般计策,无异于将流州数十万百姓推入深渊。“此计太过残忍,流州百姓何辜?” 徐骁语气带着几分抗拒。可李义山却摇了摇头,进一步解释:“北莽骑军骁勇善战,若正面硬抗,我军胜算渺茫。流州地处北莽南下必经之路,若将此地化为炼狱,数十万百姓便成了天然的防线,他们的苦难,能极大削弱北莽的兵力,为中原争取喘息之机。”

接下来几日,李义山反复劝说,从天下大势到战局利弊,层层剖析,言辞恳切。徐骁虽心中不忍,却也明白李义山所言非虚 —— 在天下安危面前,个人的仁慈似乎显得格外苍白。最终,他长叹一声,缓缓点头:“罢了,便依你之计。只是今日前来,是想与你再打磨细节,尽量让流州百姓提前迁离这是非之地,能多救一人,便是一人。”

李义山见徐骁松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计策被采纳的释然,也有对百姓的愧疚。二人随即俯身舆图前,对着流州的地形、百姓迁徙路线等细节,细细商议起来,试图在这残酷的计策中,为流州百姓寻得一线生机。可即便如此,“阴谋毒士” 的骂名,也自此与李义山紧紧绑定,日后他病逝之时,不少人更是将其归为 “报应天谴”,令人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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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

十六金刚惊江湖,十九指玄震五都

廿四踏云登天象,剑甲魁首傲春秋。

白帝转世武帝逢,怜才未展三尺锋。

绿袍血染青衫泪,木马牛折剩孤忠。

断臂老怪隋斜谷,酆都门前绕三途。

听潮亭下埋剑骨,北凉雪中守荒庐。

徐瘸子携酒夜来,绿袍坟前酹尘埃。

绝户计定天下局,犹记当年剑开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