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骁若敢反,老夫必取其首级。” 柳蒿师冷笑一声,声音中满是自信。他深知徐骁一直在调查京城白衣案,也知道自己早已被列入北凉的复仇名单。可他并不畏惧 —— 太安城是离阳的都城,有皇室的气运加持,城中更是高手如云,还有那位年轻的宦官高手坐镇。若是徐骁敢带着北凉铁骑前来,他有信心将徐骁斩于枪下,让北凉铁骑有来无回。
柳蒿师一生都在为守护离阳皇室而活,他早已将个人情感抛诸脑后,眼中只有 “守护皇室” 这一个目标。在他看来,任何威胁到皇室统治的人,都该死,吴素如此,徐骁如此,徐凤年亦是如此。他轻轻抚摸着手中的长枪,那长枪陪伴他多年,沾染过无数鲜血,是他最得力的武器,也是他守护皇室的象征。
“扫清障碍,方能保皇室安稳。” 柳蒿师心中暗道。他知道,吴素的死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离阳与北凉之间的矛盾只会更加尖锐。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徐骁敢有异动,他便会第一时间出手,用手中的长枪,为离阳皇室扫清一切障碍。
皇后赵稚坐在凤仪宫的凤椅上,手中紧紧攥着一方锦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锦帕上绣着精美的牡丹图案,可此刻却被她揉得皱巴巴的,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殿内的宫女都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因为她们知道,皇后娘娘此刻的心情,如同窗外的天气一般,阴沉得随时可能下雨。
赵稚与吴素曾是无话不谈的闺蜜,分享彼此的心事。那时的她们,天真烂漫,从未想过,长大后会因为立场不同,走向对立面。当年京城白衣案,赵稚虽未直接参与,却在其中扮演了帮凶的角色 —— 她受皇室所托,以 “叙旧” 为名,哄骗吴素入宫,为韩貂寺、柳蒿师等人的埋伏创造了机会。那一夜,当她听到吴素杀出重围的消息时,心中既有恐惧,又有一丝莫名的解脱。可这些年来,这份愧疚一直萦绕在她心头,从未消散。
如今得知吴素离世的消息,赵稚心中的愧疚更是如同决堤的洪水,将她彻底淹没。她想起了两人年少时的点点滴滴,想起了吴素当年信任的眼神,想起了自己的背叛,眼泪便不受控制地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因为她是离阳的皇后,不能在宫女面前失态,可那心中的疼痛,却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素素,对不起。” 赵稚在心中默默道歉。她知道,再多的道歉,再多的愧疚,也无法挽回吴素的生命。她只能在心中默默为吴素祈祷,希望她在另一个世界能够安好,能够忘记当年的恩怨,过上平静的生活。
同时,赵稚也在担忧着北凉的反应。她知道,吴素的死,会让徐骁对皇室的怨恨更深。以徐骁的性格,他绝不会善罢甘休,一旦北凉与离阳开战,不仅朝堂会陷入动荡,她的家族也可能受到波及。她只能在暗中祈祷,希望局势能够稳定下来,希望徐骁能够克制住心中的怒火,不要做出冲动的事情。
当新帝派使者前往北凉吊唁时,赵稚偷偷在礼单中加了一串佛珠。那串佛珠是她多年来一直佩戴在身上的,她曾无数次对着佛珠为吴素祈福,希望能减轻自己的罪孽。如今,她将这串佛珠送给吴素,既是对吴素的哀悼,也是对自己良心的最后慰藉。她不知道这串佛珠能否起到作用,只希望吴素在天有灵,能够感受到她的歉意。
当离阳新皇帝派出的使者带着离阳的 “哀思” 踏上北凉土地时,太安城的暗流却愈发汹涌。帝师元本溪已经开始暗中布局,他联系了江湖中的杀手组织,计划对徐骁及子女进行刺杀,试图借此打乱北凉的传承,削弱北凉的势力;人猫韩貂寺则暗中调动了 “赵勾” 暗卫,让他们潜伏在北凉的各个角落,收集北凉的情报,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护道者柳蒿师加强了太安城的防御,增派了兵力,严密监视着北凉的动向,确保太安城的安全;而新帝赵惇,则在龙椅上彻夜难眠,他时刻关注着北凉的消息,生怕收到徐骁起兵反叛的消息。
他们都知道,吴素的死只是一个开始,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
离阳王朝的使者队伍缓缓踏入北凉边境,车轮碾过黄土路面,发出 “辚辚” 的声响,与风中猎猎作响的旌旗交织在一起,却丝毫冲不散队伍里潜藏的紧绷气氛。边境的风带着北境特有的凛冽,刮得使臣们的衣袍猎猎翻飞,为首的老臣李嵩紧了紧领口,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他在朝中混迹数十年,素来以圆滑世故闻名,可此番奉命前来北凉吊唁,心中却如履薄冰 —— 北凉王徐骁 “人屠” 的威名,早已刻在离阳每个官员的心底,那是足以让任何胆敢挑衅者胆寒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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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两侧的北凉卫兵身姿挺拔,目光锐利如刀,死死盯着这支来自太安城的队伍,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无形的张力。李嵩偷偷抬眼扫过四周,只见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隐约能看到军营的轮廓,他知道,那是北凉三十万铁骑的驻地,此刻或许正有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他们。
而在队伍末尾的阴影里,一个身影格外低调。人猫韩貂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下人衣裳,头上的斗笠压得极低,将大半张脸都隐在阴影中,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他的双手缩在宽大的衣袖里,指节却悄悄攥紧,指尖几乎要嵌进掌心。他此行的目的,远比吊唁重要 —— 他要亲眼看看,失去吴素的徐骁,是否真如太安城预料的那般脆弱;他更要探查北凉的虚实,为离阳后续的布局寻找突破口。
北凉王府内,白幡从檐角垂下,在风中轻轻飘动,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哀伤。哀乐低回婉转,萦绕在王府的每一个角落,连庭院里的草木都似蒙上了一层寒霜,透着刺骨的悲凉。离阳使者队伍踏着沉重的步伐走进王府,李嵩手持明黄圣旨,脚步缓慢而郑重,身后的随从们捧着各式祭品,小心翼翼地跟着,生怕有半分差错。
人群中,一个穿着灰布短衫的 “下人” 格外不起眼,他始终低着头,跟在队伍末尾,像是在专注地打理手中的祭品,可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的目光正透过斗笠的缝隙,借着眼角的余光,死死锁定着灵堂前那个一身素缟的高大身影 —— 徐骁。正是乔装打扮的韩貂寺。
他微微垂着眼帘,双手依旧缩在袖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当看到徐骁站在灵柩旁的模样时,韩貂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他曾无数次在脑海中想象徐骁得知吴素死讯后的模样,是暴怒?是崩溃?可眼前的徐骁,却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平静,这份平静,反而让韩貂寺心中泛起一丝不安。他悄悄挪动脚步,试图离徐骁更近一些,想要从那平静的表象下,找到一丝情绪波动的痕迹。
此时的徐骁,站在吴素的灵柩旁,身形依旧挺拔如松,可往日里那份震慑人心的威严锐气,却仿佛被抽走了一般,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沉默。他身上的素缟衣袍衬得他面色愈发苍白,眼眶微微泛红,却没有一滴眼泪落下。自吴素离世后,他几乎没说过一句话,哪怕是褚禄山汇报丧礼事宜,他也只是微微点头,用最简单的动作回应。
灵堂内,祭文宣读的声音低沉而哀伤,宾客们的啜泣声此起彼伏,可这些似乎都与徐骁无关。他的目光落在灵柩上,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与长眠的妻子。褚禄山穿着一身孝服,忙前忙后地接待宾客、安排礼仪,沙哑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可他不敢有半分懈怠。每当他转身看向徐骁时,眼中总会闪过一丝担忧 —— 他跟随徐骁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安静的义父,安静得像一座随时会崩塌的山,让他心中隐隐发慌。
有宾客上前慰问,徐骁只是微微颔首,没有多余的言语,那副模样,让旁人都以为他是被丧妻之痛击垮,连与人交流的力气都没了。可只有徐骁自己知道,他只是将所有的情绪都沉到了心底,那些汹涌的悲痛与愤怒,正被他用强大的意志力压制着,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在平静的表面下积蓄着力量。
入夜后,灵堂的喧嚣渐渐散去,宾客们陆续离去,只剩下徐骁独自留在灵柩旁。烛火跳动着,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映在冰冷的地面上。桌上静静放着两封东西,一封是用牛皮纸封着的密信,另一封则是堆叠整齐的礼单。
徐骁缓缓拿起那封密信,信封上没有署名,可他一触到那熟悉的笔迹,便知道是杨太岁所写。他拆开信封,展开信纸,只见上面的字迹潦草,甚至有些颤抖,字里行间满是 “愧疚”。信中,杨太岁提及当年奉老皇帝赵礼之命,以 “饮酒叙旧” 为名,将徐骁留在太安城,拖住他的脚步,让他没能及时赶回保护吴素,可对于京城白衣案的关键细节,却只字不提,刻意避重就轻。
徐骁的指尖在 “白衣” 二字的残痕上轻轻划过,指甲几乎要将信纸戳破。他又拿起皇后赵稚的礼单,只见上面罗列的金玉珠宝琳琅满目,每一件都价值连城,礼单末尾,赵稚那娟秀的字迹写着 “愿妹妹安息”。过分厚重的 “心意”,配上这句看似哀悼的话语,在徐骁眼中却格外刺眼。
他将密信和礼单放在烛火旁,跳动的火焰映在他脸上,却没能让他眼中泛起半分波澜。可他的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杨太岁的避重就轻,赵稚的刻意示好,再加上之前收集到的零碎线索,那些当年参与京城白衣案的主谋人物 —— 帝师元本溪的幕后策划、杨太岁的刻意拖延、赵稚的暗中配合,还有那个亲手对吴素下手的人猫韩貂寺,终于在他心中彻底清晰。“夫人,我知道了,都知道了……” 徐骁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沉痛与决绝,那话语消散在寂静的灵堂中,却似在心中立下了复仇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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