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骁皱了皱眉,眉头拧成个 “川” 字,语气也沉了些:“自己去?你知道江湖有多险恶吗?你刚学武,连剑都握不稳,遇到个三流的劫匪都打不过,更别说武帝城还有王仙芝!没个人护着,你要是出点事,爹怎么跟你娘交代?怎么跟老黄交代?”
“爹!” 徐凤年打断他,声音提高了些,眼里却没了往日的叛逆,只有一种让人动容的坚定,“以前我总靠别人护着 —— 老黄护着我,青鸟护着我,您也护着我,我以为这样就够了,以为躲在你们身后,就不会有人牺牲。可老黄死了,我却只能站在武当山哭,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连他的剑匣都拿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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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着墙上的舆图,手指落在武帝城的方向,那地方在舆图的最东边,用墨点了个小圈,“我要去武帝城,不是为了逞强,是为了老黄 —— 那剑匣是他的命,我得自己去拿,不能靠别人。我还要去江湖上走一走,看看那些明着说支持北凉、暗地里却想搞垮我们的人到底藏在哪,看看北莽的人是不是真的像传闻里那样,已经摸到了北凉的边境。”
他顿了顿,声音软了些,却更坚定:“老黄的死让我明白,北凉的路不是靠躲就能走下去的,得自己去闯、自己去守。以前我怕有人牺牲,才不敢接手北凉,可现在我知道,越是躲,越是有人要为我牺牲。”
徐骁看着他,看着儿子的手指在舆图上划过,看着他眼里的光 —— 那是属于北凉继承人的光,是他盼了十几年的光。他沉默了片刻,端起茶盏喝了口茶,茶水已经凉了,却刚好压下心里的激动。他慢慢点了点头:“好,爹不拦你去江湖,也不拦你学武。但有一件事,你得听爹的 —— 这次你是以北凉世子的身份去武帝城,不是以前那个闲散的游士,身边不能没人。爹给你安排几个护卫,就青鸟和魏叔阳,行不行?”
徐凤年愣了愣,看着父亲眼里的担忧,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暖了暖。他知道,父亲是怕他出事,是疼他。他想了想,点了点头:“好,我听爹的。”
徐骁见他答应,脸上露出点笑意,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你之前说想把你大姐脂虎从江南接回来,还有你二姐渭熊从上阴学宫接回来,爹也答应你 —— 等你从武帝城回来,爹就派人去接她们,咱们一家团聚。”
徐凤年的眼睛红了,他对着徐骁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有些哽咽:“谢谢爹。”
“傻小子,谢什么。” 徐骁笑了,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像小时候一样,手指蹭过他的头发,“出去的时候多带件棉袍,江南的秋不冷,可武帝城靠海,风大,冷了没人给你送暖炉。”
徐凤年从书房出来时,风好像小了些,回廊上的铜铃响得没那么急了,阳光透过廊柱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路过姜泥的卧房时,脚步不自觉停了下来。姜泥的卧房在回廊尽头,窗纸上贴着剪的竹影,风一吹,竹影晃悠悠的,像真的竹子在动。屋里传来 “沙沙” 的声响,是针线穿过布料的声音,很轻,却很有节奏 —— 他知道,姜泥又在缝衣服了,要么是缝她自己那件半旧的布裙,要么是缝他的袜子。
他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外,手搭在门闩上,却没推开。心里想起前几日和姜泥聊天,姜泥坐在窗边缝衣服,当时他蹲在门口,看着姜泥手里的针线,随口说:“等我从龙虎山回来,就带你去江南看看,那里的桃花比北凉的好看。”
姜泥手里的针线顿了顿,没抬头,声音轻轻的:“那你之前不愿意接手北凉,到底是为什么?怕累?还是怕担责任?”
他当时愣了愣,才说:“我不想看到,一直有人为这件事牺牲,以前还有那么多叔叔伯伯死在战场上,我不想再有人因为‘北凉王’这三个字丢了命。”
姜泥却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看着他,语气带着点不服气:“那你什么都不做,那些人就不白牺牲了吗?你躲着不接手,那些叔叔伯伯的血就白流了吗?”
当时他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觉得姜泥的话像根针,扎在心上。现在站在门外,再想起那些话,他才真正明白 —— 以前他以为 “不接手” 是保护,是不让人牺牲,可其实是逃避;他以为 “什么都不做” 就能保住身边的人,可其实是让那些已经牺牲的人,白白丢了命。
风从窗缝里钻出来,带着姜泥屋里的针线香,徐凤年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默说:“姜泥,等我回来,我不仅会护着你,还会护着所有该护的人,不会再让任何人白牺牲了。” 说完,他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属于他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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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
凤年送弟上龙虎,希抟传讯断肝肠。
老黄武帝斗仙芝,脉断望北死不僵。
剑九六千里名响,削去仙芝袖角扬。
再无人讥黄逊邓,曹官赞剑意无双。
世子闻耗泪深藏,终下决心习武强。
归府见父言心志,欲赴武帝走一场。
一为老黄取剑箱,二引邪祟露真章。
世子以身入局去,护得北凉稳四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