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酒肆初逢显锋芒 绝境呼唤妾救郎

北凉王府书房内,烛火依旧跳动,徐凤年刚讲完北莽拦截野牛群的惊心动魄,褚禄山脸上还带着几分后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角,忽然话锋一转,眼神里多了几分促狭,贱兮兮地开口:“世子,跟您一起从北莽回来的那小子,您总叫他‘徐橘子’,瞧着倒是猴精猴精的,眼珠子一转就透着股机灵劲儿,那脑子怕是比寻常谋士都要活络几分吧?”

徐凤年正沉浸在对北莽草原的回忆里,耳边突然传来褚禄山这话,才从思绪中抽离出来。他抬眼看向褚禄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摇了摇头道:“你倒是会给人起外号,他本名不叫徐橘子,是徐北枳。说起来,这徐北枳的身份可不简单,他是北莽北院大王徐淮南的亲孙子。”

“徐淮南?” 褚禄山闻言,眼睛瞬间睁大了几分,手中的茶杯都顿在了半空,“竟是那位北莽的北院大王?传闻中那位可是北莽女帝最信任的臣子,一手撑起北莽半壁江山的人物,没想到徐北枳竟是他的孙子!”

徐凤年微微颔首,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缓缓道:“这徐淮南,论起本事,绝对算得上是牛逼爆表的人物。而且,他与咱们北凉徐家还有些渊源,算是远方亲戚。当年我师父,与南疆的纳兰先生,两人联手策划了一场震动天下的‘洪嘉北奔’,徐淮南便是那时作为咱们徐家的棋子,被安排混入其中。”

徐凤年的声音带着几分悠远,仿佛将书房内的两人都带回了当年那段波澜壮阔的岁月。“那时候,北莽内部混乱,各方势力割据,女帝虽有雄心,却难以掌控全局。徐淮南凭借着过人的智谋,一步步辅佐女帝,帮她铲除异己,整合势力,最终助女帝成功夺权登基,一统北莽。”

“女帝登基后,对徐淮南那是极为信任,直接封他为北院大王,让他掌管北莽的军政要务。在北莽早期,徐淮南堪称第一谋士,朝堂之上,真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而且,他与李密还是换命的好友,两人曾多次在生死关头互相扶持,这份情谊在尔虞我诈的北莽朝堂上,实属难得。”

褚禄山听得入了迷,忍不住问道:“既然徐淮南是咱们北凉安插的棋子,按说该一心向着北凉才对,后来怎么会……” 他话未说完,但意思已然明了。

徐凤年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语气也沉了下来:“当年师父的计划,本是让徐淮南在将来凉莽大战爆发时,暗中为北凉提供助力,甚至协助北凉踏平北莽。可谁曾想,徐淮南在北莽待得久了,女帝对他的知遇之恩,让他渐渐动了心。最终,他还是念及女帝的恩情,选择了变节,叛出了北凉。不过,他虽叛出北凉,却也没完全断了与徐家的联系,而是暗中培养了自己的孙子徐北枳。”

“我与徐北枳的第一次相遇,是在我准备回归北凉的时候相识的。” 徐凤年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

“徐北枳身为徐淮南的孙子,自幼便继承了祖父的阳谋韬略与阴谋算计,脑子转得极快,看问题也总能一针见血。其实,他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是李义山先生生前埋下的一颗暗棋,只是连徐淮南自己,或许都没完全看透李义山先生的布局。”

褚禄山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徐北枳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深厚的谋略功底,竟是得了徐淮南的真传,还藏着这样一层隐秘。”

徐凤年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与青鸟相关的过往,补充道:“当时,青鸟为了磨炼自己的枪法,也一路向北,挑战各大门派的顶尖高手。她一心想通过与强者的对决,提升自己的武学水平,进一步精进《弧字枪》的技艺。在随我北上游历北莽期间,她的战绩可不少,杀了孙氏枪林的数十人,还斩杀了荒槊军镇的猛将。后来,更是在数百马栏子与蛛网提杆的联合追捕下成功逃生。”

“后来,青鸟听说提兵山之主第五貉的实力与她不相上下,便主动提出要去挑战第五貉。第五貉起初听闻青鸟的枪术造诣,便生出了兴趣,答应了与她对决。青鸟在征得我的同意后,便暂时与我分开,独自去赴约了。”

“青鸟离开后,我便独自一人在危险重重的北莽游历。当我游历到北院大王徐淮南的地界时,没想到竟会在那里遇到徐北枳。” 徐凤年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北莽的酒肆之中。

“我与他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家喧闹的北莽酒肆里。那酒肆人来人往,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有牧民的吆喝声,有商人的讨价还价声,还有酒鬼的胡言乱语。徐北枳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身朴素的衣衫,手中拿着一卷书,看似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地融洽。”

“他见我进来,便主动起身招呼,言谈间尽是世家谋士的圆滑多智,可那眼底的锋芒,却怎么也掩盖不住。我们聊起当下的时局,他直接点出离阳王朝对北凉的压制有多过分,说着说着,情绪便激动起来,一拍桌子,怒斥道:‘离阳要天下少死人,我北凉答应!毕竟天下百姓无辜,可若是要北凉多死人,让我北凉的儿郎白白牺牲,我徐北枳第一个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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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随口说了句北莽百万铁骑也没什么可怕的,没想到他竟直接拍案而起,眼神锐利地看着我,质问道:‘北凉铁骑连北莽百万兵马都挡得住,打下离阳两淮,很难吗?’那咄咄逼人的语气,既展现出了他作为谋士的远见与胆识,也暗藏着对北凉命运的深切忧虑。”

徐凤年想起当时的情景,忍不住笑了笑:“他那番话,说得我是一愣一愣的。原本我还只是有些感慨时局,被他这么一激,内心的激情瞬间就被点燃了,甚至都有了立即返回北凉,率领三十五万北凉铁骑直冲太安城的冲动。”

“徐北枳看着我被他说得满脸激动,眼神发亮的样子,连忙上前拽住我的胳膊,脸上露出几分贱兮兮的笑容,语气放缓道:‘淡定…… 淡定…… 世子您可别冲动,在下刚才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真要动手,还得从长计议啊。’”

褚禄山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徐北枳,倒真是个妙人,既敢直言,又懂得见好就收,知道拿捏分寸。”

“可不是嘛。” 徐凤年附和道,“后来在北院大王的地界内,我与徐北枳又多次见面。每次聊天,他都能提出许多独到的见解,分析局势头头是道,我也渐渐摸清了他的才能。而他,也通过与我的相处,了解了我的能力与抱负。一来二去,我们便相熟起来。”

“有一次,我跟他开玩笑说:‘你呀,就是为北凉而生的。古人云: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南橘北枳,看来你徐北枳,注定是要协助我们北凉的。’”

徐北枳听了徐凤年这话,也忍不住笑了,眼神中带着几分认真,回应道:“严格来说,我徐北枳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北莽人士。毕竟,我的父辈当年是因为当年北凉王徐骁马踏六国,无奈之下才北迁到北莽的。我爷爷徐淮南,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人,竟然能在北莽那样复杂的环境里,一步步做到北院大王的位置,说起来,也算是个传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