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二号”稳定运行的嗡鸣声,如同“星火”研究所强劲而平稳的心跳,日夜不息。
这声音传入秦念耳中,是慰藉,更是催征的号角。
她知道,在这看似平稳的运行之下,是无数亟待突破的技术瓶颈和愈发紧迫的国家需求。停滞,即是落后。
郑文渊带来的关于境外某个与“环球动力”关系密切的顶级学术机构启动“认知地平线”基础研究计划的风声,以及“泰山”首长那句沉甸甸的“未来五到十年,我们需要什么样的‘算力’?
需要什么样的‘智能’?”的询问,像两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中漾开层层紧迫的涟漪。
对手已在布局更前沿的基础研究,我们绝不能只满足于眼前的追赶。
她没有选择召开大规模会议,而是将苏清河、李文军、吴思远这三位核心骨干请到了自己那间堆满资料、墙上挂满复杂架构图的办公室。
这里更安静,也更适合进行一场决定未来方向的头脑风暴。
墙上,一张巨大的国家地图旁,新挂上了一张西南地区的详细等高线图,一个醒目的、带着决断意味的红圈,清晰地标记在“风啸岭”的位置。
“苏老师,李工,吴工,”秦念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她的声音沉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千钧重担压于肩也依旧岿然不动的沉稳,
“‘星河二号’成了,我们打赢了一场关键战役。
但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敌人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时间,国家更对我们寄予厚望。
我们不能,也绝不敢躺在功劳簿上。”
她走到地图前,修长的手指精准地点在“风啸岭”那个红圈上,目光如炬,扫过在场三人:
“总部已在严密论证一个代号‘守望者’的远程预警雷达系统,这就是我们未来的‘天眼’。
一期工程的选址,这里,是目前技术分析和战略推演下的最优解,但同时也是风险最大、挑战最艰巨的选择。”
苏清河扶了扶厚厚的眼镜,镜片后睿智而沧桑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地图上那崎岖的等高线和标注的气候、地质数据:“风啸岭……战略位置没得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若能在此立足,我们的预警纵深可向前推进数百公里,意义重大。”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但这里气候之恶劣,远超常人想象,强风、雷暴、冬季冰雪封山;地质结构复杂,存在活动断裂带;
后勤保障线路漫长而脆弱。
把这只关乎国运的‘眼睛’放在这里,是步险棋,也是步不得不走的妙棋。
成功了,利在千秋;若有闪失……”他摇了摇头,未尽之语里充满了担忧。
“险棋才值得下,也才能下出水平!”
李文军接口道,他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眉头微锁,已然进入了技术思考状态,
“但苏老说的对,这险,首先就险在技术实现上。如此恶劣的环境,对雷达本身的性能、长期运行的可靠性、极端环境下的适应性,提出了近乎苛刻的要求。
尤其是信号处理能力,面对未来可能的海量目标信息和复杂电磁干扰,我们现有的技术储备,特别是实时处理能力,恐怕……”他顿了顿,留下一个令人深思的省略号,目光投向秦念,也扫过旁边的吴思远。
吴思远一直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仿佛在模拟着某种数据流。
听到这里,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李工所言极是。
硬件瓶颈或许我们可以想办法突破,但算法效率,尤其是面对这种前所未有的数据规模和实时性要求,是关键。我们能不能……在‘星河二号’的现有架构上做更深度的文章?
比如,不再仅仅依赖通用的计算核心,而是为特定的、最耗时的雷达信号处理任务,设计专用的计算单元?
就像一支舰队,不仅要有强大的旗舰,还要有配备特殊装备的护卫舰、驱逐舰,各司其职,协同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