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枫部署将计就计的同时，墨莺麾下那支初具雏形、隐于暗处的情报网络，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名伪装成货郎的影卫，在例行监视副将刘莽府邸外围时，留意到一名行踪鬼祟的马夫，在夜深人静时从刘府后门溜出，并未前往马厩，而是径直出了城，行为极为反常。影卫当即尾随，在城外十里处的一片小树林里，截住了正准备与一名蛮族细作接头的马夫。

经过一番“严厉”的审问（并未伤其性命，但足以让其吐露实情），马夫交代，他受刘莽心腹指使，将一封密信藏于特制的马蹄铁夹层中，送往黑石谷外围与蛮族接头人交接。密信内容，正是确认“鱼儿已上钩”，约定按原计划，在破军营进入黑石谷后，以狼烟为号，伏兵尽出，前后夹击，务求全歼张枫及其麾下破军营！

那封密信连同作为信物的半块虎形玉佩，被火速送到了张枫面前。

烛光下，张枫看着那封笔迹虽然刻意扭曲，但仍能看出几分刘莽那粗豪风格的密信，以及那半块质地粗糙、明显是蛮族风格的玉佩，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有一层冰冷的寒霜。

“果然是他。看来，光是眼红还不够，这是铁了心要置我于死地，甚至不惜通敌叛国！”张枫的声音平静，却让一旁的赵铁柱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赵铁柱怒发冲冠，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刘莽这狗贼！身为边军副将，竟敢私通蛮族，谋害国公！国公爷，我们这就拿着证据，去帅府找曹雄，看他如何包庇！”

“找曹雄？”张枫冷笑一声，拿起那半块玉佩在指尖摩挲，“你以为，没有曹雄的默许，刘莽敢如此肆无忌惮？就算曹雄没有直接参与，也必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现在拿着证据去，最多推出一个刘莽当替死鬼，动摇了曹雄的根基，反而会打草惊蛇，让他有了防备。”

他站起身，走到沙盘前，目光落在黑石谷：“况且，仅仅除掉一个刘莽，如何对得起他们处心积虑布下的这个局？又如何能让我破军营的威名，更上一层楼？更要紧的是，如何能给予兀术哈又一次沉重的打击？”

赵铁柱冷静下来，明白了张枫的意图：“国公爷，您是要……”

“将计就计，但要玩得更大！”张枫眼中精光爆射，“他们不是想看到我们中伏吗？我们就演给他们看！他们不是想前后夹击吗？我们就给他来个中心开花，反包围！”

他立刻调整了之前的计划：

“墨莺，你亲自带人，盯死刘莽及其心腹，同时监控帅府动向，看看曹雄和吴亮是否还有后续动作。另外，找到那个蛮族接头人，控制起来，必要时可取而代之。”

“铁柱，原定潜入山谷外围的弟兄，任务不变。但告诉他们，看到谷内升起三道黑色烟柱（蛮族约定的进攻信号）后，不必等待我的命令，立刻在敌军伏兵后方制造混乱，四处点燃火堆，大声鼓噪，佯装我军另有伏兵，动摇其军心！”

“传令朔风城方面，集结的兵马不必隐蔽，大张旗鼓地向黑石谷方向缓慢推进，做出接应姿态，但实际抵达时间，要拖到谷内战斗打响之后！”

“而我们……”张枫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就堂堂正正地，走进这黑石谷，去会一会兀术哈给我们准备的‘盛宴’！”

两日后，正午。

黑石谷入口处，三百破军营将士列队完毕。与往常的肃杀不同，今日队伍似乎带着一丝“轻敌”的躁动，士兵们交谈的声音也稍大，仿佛真的认为此行是去收降一支不堪一击的蛮族部落。

张枫骑在马上，目光扫过山谷入口那幽深险峻的地形，对身旁的赵铁柱朗声笑道：“铁柱，看来此番又是手到擒来！速战速决，今晚回朔风城，本公为大家庆功！”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隐藏在暗处的眼睛和耳朵听到。

赵铁柱会意，同样大声应和：“国公爷放心，区区一个落魄部落，兄弟们一个冲锋就能解决！”

“出发！”张枫马鞭一挥，三百人的队伍，保持着一种略显松散（实则外松内紧）的行军队列，缓缓进入了如同巨兽之口的黑石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