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用这支笔!用它写出来!写出陈默的冤屈!
这个念头来得如此突兀,如此强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诱惑。
柳文渊鬼使神差地铺开宣纸,拿起那支笔。
笔一入手,他浑身一颤。
那笔杆不再温润,而是变得冰冷刺骨,一股阴寒之气顺着指尖直往他心口钻。
他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在控制笔,而是笔在牵引着他的手!
他蘸饱了墨,手不受控制地在纸上挥洒起来。
写的不是他熟悉的诗词歌赋,而是一行行扭曲、癫狂、充满怨毒的字句!
字里行间,清晰地揭露了赵蟠如何欺凌、如何将陈默推入枯井的整个过程!
那笔迹,竟有七八分像陈默生前所写!
每一笔落下,柳文渊都感觉自己的精气神被抽走一分,脸色愈发苍白。
而那支笔,却仿佛饮饱了鲜血般,笔杆愈发暗红,甚至隐隐透出一丝光泽。
写完最后一句,笔尖在“赵蟠”二字上狠狠一顿,几乎戳破纸张。
柳文渊虚脱般地瘫倒在地,那支笔也“啪嗒”一声掉在纸上。
第二天,柳文渊强撑着精神,将那幅字匿名丢在了县衙门口。
状纸很快引起了知县重视,上面的细节过于真实,不像凭空捏造。
衙役立刻拘拿了赵蟠等人,分开审讯。那几个少年哪见过这等阵势,稍一恐吓,便全盘招供。
衙役随后在枯井中找到了陈默早已冰冷的尸身。
赵蟠入了大狱,赵家倾家荡产打点,也未能挽回。
秋后,赵蟠被问斩。
陈默的冤屈得以昭雪,柳文渊却并未感到轻松。
他大病了一场,身体每况愈下。
而且,他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摆脱那支紫檀狼毫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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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闭上眼,他就能看到陈默那双冤屈的眼睛,能闻到那井水的腥气。
而那支笔,仿佛有了生命,总是吸引着他的目光。
他尝试过将它锁起来,扔掉,甚至想毁掉它。
可每次下定决心后,那支笔总会以各种诡异的方式重新出现在他的书案上。
更可怕的是,他心底那些以往被道德压制的阴暗念头,开始不受控制地滋生。
邻家富户炫耀新得的古董,他竟生出“若那东西是我的该多好”的念头,随即,那支笔便会无风自动,在纸上写下那富户的种种“恶行”;
镇上另一个与他有过口角的秀才诗中得了夸奖,他嫉妒不已,那支笔便会勾勒出那秀才抄袭舞弊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