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磬穿了一件月牙色衣衫,手里摇着扇子,旁边一人穿了一身黑衣,双手自然垂在身侧。
“裴大人,顾大人,不知二位到访,有失远迎。”
“不必客气。”裴磬微微一笑,“今日到访,是有些疑惑想请夫人解答。”
“裴大人尽管问,我定知无不言。”蔚隅抬抬手,“两位大人请上座。”
“相必竺夫人也知道,我和顾大人奉命协助竺少卿追查太子七夕遇刺一事。”
“略有耳闻,大人请直言。”
“早就听说竺夫人智勇双全,今日一见……”
“你可认得这个?”顾夜清将一个东西放在桌上,打断裴磬的话。
“此物做工倒是精巧别致,只是蔚隅见识浅,不知此物有何用。”蔚隅淡淡地扫了一眼莲杀,“不知顾大人从何处得来?”
裴磬瞪了顾夜清一眼,转头笑道:“是这样的,竺少卿追查到刺客乃是从江南而来,继续追查后发现了这个东西。”
“竺夫人不觉得眼熟吗?”顾夜清懒得和他扯那些弯弯绕绕,直截了当:“据太子殿下所说,此物名为莲杀,乃竺少卿为幽云卫特制。”
“如此说来,我倒是想起来,我曾见过此物。”
闻言,裴磬和顾夜清对视一眼,裴磬忍不住追问:“竺夫人的意思是?”
“不过我看到的是图纸,前些日子陛下召我过去,将图纸给我看过。”蔚隅拿起莲杀,翻来覆去赏玩,眼中满是赞赏,“构造确实独特。”
“竺夫人,幽云卫的武器先是出现在太子遇刺现场,后又出现在枫林中,竺夫人难道不该解释一下?”顾夜清面色严肃,鹰隼般犀利的眸子死死锁定蔚隅,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顾大人此话何意?”蔚隅拧眉,疑惑地道:“我该解释什么?”
顾夜清一拍桌子,拔高声音:“你指使幽云卫刺杀太子在先,又派人在枫林伏击,妄图弑君。”
“顾大人有证据吗?”蔚隅也拍案而起,面色阴沉,“没有证据,顾大人就是在信口雌黄,诽谤陷害。”
“别吵,别吵,有什么话好好说。”裴磬站在中间,先去拉着蔚隅坐下,随即笑着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先前也问过竺少卿,竺少卿说幽云卫是在你手里,受你管辖,所以……”
“裴大人这话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蔚隅冷笑一声,“幽云卫乃竺家历代家主保命的东西,竺赫怎么可能轻易给我使用?更别提由我管辖,这谣言又是从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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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不信竺赫会这样说,更不信竺赫会将所有责任推到他身上。
顾夜清皱眉,裴磬也不动声色皱了皱眉。
竺赫确实没说过把幽云卫给了蔚隅,他从始至终都坚持,幽云卫在自己手中,蔚隅对此一无所知,他根本不知道幽云卫的存在。
可他没有理由刺杀太子,更没有动机刺杀胤帝。
于是竺赫一口咬定,有人偷了莲杀的图纸,想嫁祸给幽云卫,真凶另有其人。
“还请竺夫人好好想想,幽云卫除了听竺少卿的命令,可还有其他人与之接触过?”
“我还是头一次听到幽云卫这个名字,怎么会知道它受谁管制,听谁的命令?”蔚隅沉下脸,“裴大人不用拐弯抹角试探,我确实从未接触过幽云卫,也不知道他们效忠于谁,两位大人若没有其他事情,便请回吧,我还要照顾阿赫,恕不奉陪。”
说罢,蔚隅作势起身,裴磬急忙拉住他的胳膊,“是下官失言,下官给夫人赔罪,夫人切莫动怒。”
裴磬没想到两人的说法竟出奇一致,原本以为诈一诈蔚隅,能让他露出破绽,没想到他表现的滴水不漏,仿佛和竺赫商量好口供一般。
可这根本不可能,竺赫身边的人是他和顾夜清的,所以二人能第一时间获悉竺赫查到的东西,并先他一步拿到证据,而竺赫知晓来龙去脉时,还被锦衣卫困在猎场,根本不可能通风报信。
要么两人事先对过说辞,要么,真的是两人心有灵犀。
后者裴磬不相信,但若是前者……岂不是说明竺赫对太子有杀心,对胤帝有反心?这不是又绕回去了?
没有人不讨厌这种真相近在眼前,却始终蒙了一层面纱的感觉。
“裴大人追查凶手没有头绪,难免焦虑,蔚隅可以理解,但裴大人和顾大人一口咬定刺客与竺府有关,我却是不能赞同的,这顶帽子,竺府戴不起。”蔚隅拂掉袖子上的手,冷声道:“还请两位大人明察秋毫,用证据说话,否则别怪蔚某不留情面。”
看着蔚隅甩袖离开,裴磬和顾夜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到无奈。
回到房间,蔚隅关上门,扑到床边,再也止不住眼泪。
“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不走?为什么不杀了我?”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蔚隅抬起头,泪眼朦胧:“我确实想杀了太子,云杲,我做梦都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蔚隅失神地抚摸着竺赫的脸,轻声呢喃着:“云杲,为什么不怪我呢?为什么要回来呢?”
他不值得他冒险,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