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其沉稳的性格和精明的头脑,他避开官府的层层盘剥,直接与当地的大粮商接洽。
他不摆钦差随从的架子,而是以诚相待,分析利害,言明此次采购乃为救数十万生灵,并出示了宇文霄的手令和充足的现银。
他的诚恳与高效打动了对方,最终以远低于凌州时价的价格,成功签订了长期供粮协议,建立了稳定的粮草输送渠道。
当第一批来自外州的平价粮食顺利运抵凌州时,宇文霄和陈耀祖心中最后一块关于后勤的石头,也终于落地。
历经半个多月的风餐露宿、险象环生,陈耀祖的足迹几乎踏遍了凌州决口上下游的每一寸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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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被风吹日晒得黝黑,人也清瘦了不少,但那双眼睛,却愈发清澈明亮,充满了洞察与智慧。
他带回来的,不再是模糊的概念和过时的图纸,而是一系列极其珍贵的第一手数据:
决口处的精确宽度、水深、流速;上下游河床的土质样本;洪水主流的走向与冲击力估算;
周边可用于取土、采石的地点;甚至哪些旧堤坝的基础尚可利用,他都摸得一清二楚。
水利值房内,气氛庄重。
宇文霄坐于主位,孙德海、钱大有、赵康等随行官员,以及几位凌州本地熟悉水情的老河工,皆屏息凝神。
陈耀祖站在重新绘制、标注得密密麻麻的巨大凌州水情图前,手持一根细棍,声音沉稳而清晰地开始阐述他的初步方案:
“殿下,诸位大人。根据这半月勘测,学生以为,此次堵口,不宜直接强堵百丈决口,此乃取死之道,洪水冲击力过大,投下物料顷刻即被冲走。”
他首先否定了最直接却也最愚蠢的方案,引得钱大有等人微微颔首,他们之前最担心的就是上头不顾实际强令硬堵。
“学生建议,采用 ‘分流缓势,进占堵合’ 之策。”
陈耀祖的细棍指向地图上的几个关键点,“首先,在决口上游三里处,利用原有的一道废弃支流故道,紧急开挖拓宽,作为分洪河道,引走部分洪水,降低主决口处的水流冲击力。
此处土质松软,易于开挖,且下游为荒滩,泄洪影响较小。”
“其次,对于主决口,采用双戗进占法。”他的细棍在决口两侧比划,“从决口两端,同时向水中进占(推进),用埽捆、柳石枕、装土草袋等,层层垒筑戗堤。
此法进度虽不如单头进占快,但更为稳妥,两端并进,合力锁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