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还?” 赵元培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声音压得极低,“他若重伤而回,便是天赐良机。为一己私利,致使大军精锐磐石卫近乎覆灭,其罪当诛,本帅身为副帅,临危受命,整肃军纪,有何不可?” 他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目光扫过帐中跟随自己的这几位或坐立不安、或目光闪烁的将校,“诸位将军,王爷若真遭不测,这南疆乱局,还需我等勠力同心,方能稳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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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语中的暗示再明显不过。几位将校交换着眼神,有人面露犹豫,有人则微微点头。赵元培这些年凭借副帅身份和紫鳞卫的渗透,在军中并非毫无根基。他此刻要做的,就是利用项崮笙可能的重伤或罪责,在众将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为下一步夺权制造大义名分和观望氛围。
就在此时,辕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紧接着,是守卫士兵压抑不住的惊呼!
“何事喧哗?” 一名裨将厉声喝问。
帅帐门帘被猛地掀开,一名值守校尉脸色煞白地冲了进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报,副帅。各位将军,王…王爷,王爷回来了。”
“什么?” 帐内所有人霍然起身,赵元培瞳孔骤缩,心脏猛地一沉。
“王爷…如何?” 公孙羊抢先一步问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王…王爷…浑身是血。带着…带着磐石卫的残兵…还…还…” 校尉的声音卡住了,似乎无法描述那骇人的景象。
“还什么?” 赵元培厉声追问,心中那不祥的预感达到了顶点。
“还…还把赵魄公子的头…挑…挑在镇南纛旗的旗枪上,正…正朝着帅帐来了。” 校尉说完,几乎瘫软在地。
轰!,如同惊雷在帅帐中炸响,赵元培如遭重击,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魄儿…死了?还被挑在旗上示众?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和滔天的恨意直冲脑门,他几乎要当场呕出血来。
“项崮笙。” 赵元培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双眼瞬间赤红。但他不愧是老奸巨猾的枭雄,硬生生压下了冲出去拼命的冲动,反而猛地一拍桌子,脸上瞬间换上悲愤欲绝、老泪纵横的表情,声音凄厉:“王爷,王爷啊,您何以如此暴戾,纵然小儿有错,何至于枭首示众,辱及门庭。您…您这是要逼死老臣吗?” 他哭嚎着,踉跄着冲出帅帐,公孙羊和一众心腹紫鳞卫高手立刻紧随其后。
辕门内,早已被惊动。无数士兵和低级将校涌出营帐,震惊地看着营门方向。
火把通明处,项崮笙的队伍,如同从地狱血池中归来的魔神仪仗,缓缓行来。铁鹞高举着那面残破王旗与狰狞首级,每一步都踏在所有人的心坎上。项崮笙拄着重戟,在哑奴的支撑下,步履蹒跚,浑身浴血,几乎成了一个血人,但那挺直的脊梁和冰冷的目光,却带着无上的威严与凛冽的杀意!凿子巨盾护在侧翼,毒牙阴冷的目光扫视着人群。磐石卫残兵虽少,却个个眼神如狼,杀气腾腾!
赵元培在公孙羊和数十名紫鳞卫高手的簇拥下,拦在了通往帅帐的必经之路上。他指着旗枪上的头颅,涕泪横流,声音悲愤欲绝,响彻营地:“王爷,您看看,您看看啊。这是臣的儿子,纵有千般不是,他也是您的部将,您…您怎能如此残忍,您被蛮族所伤,神志不清,铸此大错,臣…臣心痛啊!” 他这番表演,试图将项崮笙定位成失心疯的屠夫,将自己塑造成悲愤的苦主,煽动不明真相士兵的同情和对主帅的恐惧。
项崮笙的脚步停下。他抬起头,布满血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冰冷地穿透赵元培虚伪的悲情,如同利剑般直刺其心。他的声音不高,带着重伤后的嘶哑,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嘈杂,如同寒冰滚过大地:
“赵元培,收起你那套令人作呕的把戏。”
他微微侧头:“夜枭!”
“在!” 夜枭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闪现,手中高高举起数样东西:那枚狰狞的紫鳞卫癸字令牌,福瑞祥的核心账册,以及一张墨迹犹新、被血染红了一角的密令——血獠牙调动文书,末尾赫然是赵魄的签名和赵元培的副帅印鉴!
“此乃紫鳞卫癸字组令牌,福瑞祥通敌账册,其上清晰记录,赵元培心腹代号山魈、夜耗子,长期向南疆黑齿部输送军械粮草,更有赵元培副帅印鉴、其子赵魄亲笔签押之血獠牙调动密令,证据确凿。赵元培父子,勾结蛮夷,于黄泉道设伏截杀本王,更于黑松林再布杀局,意图抢夺圣药,断我儿生路,叛国通敌,戕害主帅,罪该万死!”
字字如惊雷,句句似铁证,夜枭的声音冰冷清晰,在火把照耀下,那些铁证触目惊心,围观士兵一片哗然,看向赵元培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惊疑和愤怒。
赵元培脸色剧变,他没想到项崮笙竟能带回如此铁证,更没想到他竟敢当众掀开这血淋淋的盖子。他知道,自己精心营造的悲情面具瞬间被撕得粉碎,辩白已是徒劳,唯有…鱼死网破。
“项崮笙,你血口喷人,伪造证据,你想排除异己,独霸南疆。紫鳞卫,给我拿下这个疯子,清君侧。” 赵元培彻底撕下伪装,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他知道项崮笙已是强弩之末,这是最后的机会。只要当众格杀项崮笙,再销毁证据,凭借紫鳞卫和部分心腹,未必不能翻盘。
早已蓄势待发的数十名紫鳞卫高手,在赵元培的死命令下,如同出笼的毒蛇,瞬间暴起,刀光剑影,直扑项崮笙及其核心班底,更有数名高手,目标直指夜枭手中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