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掀瓦惊雷

滴血惊神阙 岩胜 3280 字 12天前

项忠眼中精光一闪,重重点头:“好,血债血偿,先从名声上剐他一层皮。这事交给我。”

无影的目光又落在鬼手身上:“鬼手,你的毒利。去盯死那些在老宅外面转悠的鬼影,看看是哪路神仙派来的探子。摸清他们的窝,别惊动。”

鬼手舔了舔嘴唇,幽蓝的液体在指尖一闪而逝,无声点头。

“阿苏,” 无影的声音转向窗边,“你的耳朵最灵。听涛别苑里,世子身边的一举一动,外面关于世子的每一丝风声,都要听真了。皇帝想隔绝内外?我们就给他戳几个窟窿眼!”

阿苏深吸一口气,眼中锐光更盛:“放心,一只苍蝇飞过,我也听得出公母!”

最后,无影那能穿透人心的目光落在石头和雷洪身上,带着千钧之力:“石头,洪哥,压住火。老宅,是我们的根,守死了。外面那些眼睛耳朵,让他们钉着,更要让他们看清楚,世子的人,骨头还没断。谁敢伸爪子进来探虚实…”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森寒,“就给我剁碎了喂狗,剁得干净利落,让那些探子背后的主子…肉疼。”

石头沉闷地应了一声,如同磐石落地:“人在,宅子在!” 手按在刀柄上,一股沉凝的杀气无声弥漫。

雷洪重重哼了一声,焦躁的踱步停下,眼中凶光毕露:“守。老子倒要看看,哪个杂碎敢来试试老子的锤够不够镭碎他!”

无影模糊的身影重新融回最深沉的角落,声音如同沉入寒潭的利刃:“皇帝想听涛?想坐收渔利?我们就给他点一把燎原的野火。掀不了他的金銮殿,就掀了他的瓦。让这帝都的天,看看底下藏着多少蛆虫。

听涛别苑,静室。孤灯如豆,将项易颀长孤峭的身影投在冰冷的墙壁上,如同一柄沉寂的古剑。窗外是封闭的天井,高墙隔绝了日月星辰,只余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门外,李固、周猛、孙振三人背靠门板,如同三尊伤痕累累却依旧怒目圆睁的铁塔。玄甲下的旧伤在阴冷潮湿的空气中隐隐作痛,他们的目光却如同淬火的刀子,死死刮过庭院中那些如同玄铁雕像般矗立的龙骧卫。

“世子…” 李固嘶哑的声音透过厚重的门板,压抑着翻江倒海的悲愤:“皇帝…这是铁了心要把您架在火上烤啊。楚王恶行昭昭,血书如山,他装聋作哑。把您囚在此地,分明是等着看您…被那些闻着腥味来的豺狼撕咬殆尽!”

项易缓缓转过身。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平静到近乎冷酷的侧脸轮廓,深潭般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涟漪,唯有冰封的锐利穿透黑暗。“饵?亦是盾。”

他的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冰珠坠地,清晰传入门外三人耳中:“项灏是饵,引群狼环伺。我是饵,承九天雷殛。太子那点污秽,亦是饵,钓人心鬼蜮。皇帝要借这些饵,看清水底所有的鱼鳖虾蟹,更要借这些饵,去替他承受最致命的钩索网罟,引走那九天之上的垂涎目光。待饵尽,待鱼疲…”

他微微一顿,声音陡然转寒,如同万载玄冰裂开缝隙,透出冻彻骨髓的杀意:“便是他从容收网,将一切威胁、一切麻烦、一切可能危及他万世帝业的隐患…连根拔起、彻底清算之时!驱虎吞狼,借刀杀人,坐收渔利——此乃帝王心术之极!冷酷,高效,视众生如刍狗!”

门外的李固三人,呼吸瞬间粗重如牛喘!一股源自骨髓深处的寒意顺着脊椎直冲天灵盖,仿佛亲眼看到一张无形而冰冷的巨网正缓缓收紧,而他们誓死追随的世子,正位于那网中最凶险的节点!那龙椅之上的算计,已非权谋,而是近乎天道的冷酷无情!

“那我们…就任他摆布,做那案板上的鱼肉?” 孙振的声音带着不甘的颤抖和一丝绝望。

“摆布?” 项易嘴角勾起一抹冰刃般的弧度,眼中寒星骤亮,如同沉寂火山深处即将喷薄的熔岩,“他欲听涛观澜,稳坐钓鱼台?我便掀了这屋顶,让他听听什么叫九霄惊雷。李叔,” 他声音陡然转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如同将军点将,“血书副本,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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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李固精神猛地一振,如同在绝境中看到破晓的微光,立刻压低声音,斩钉截铁,“贴身藏着!按您吩咐,誊抄数份,已由绝对可靠的南疆老兄弟,分头带出帝都,匿于不同隐秘之处。万无一失!只待…”

“不等了。” 项易斩钉截铁,三个字如同重锤落下,砸碎了所有的犹豫,“明日清晨,送膳之时,寻个由头,与那领头的龙骧卫百户起争执。口角要烈,动静要大。推搡之间,失手将怀中那份血书副本…掉在地上。务必,要让周围所有龙骧卫的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一个字,都不能漏!”

李固虎目之中精光爆射,瞬间明悟,一股混杂着悲壮与快意的热血直冲头顶:“世子,您这是…要逼宫?逼那金銮殿上的真龙,面对这滔天血债?是继续装他的聋子瞎子,任由这血书烂在朝堂之上,让天下人看清他如何明察秋毫,还是…不得不剜掉项灏那块已经臭不可闻的腐肉,以堵天下悠悠众口?妙,妙啊。无论他如何选,这潭他自以为掌控的死水,都别想再安宁下去。”

“正是此意。” 项易负手而立,身影在孤灯下拉得极长,如同一柄深藏于鞘中、却已积蓄了裂天锋芒的绝世凶兵,即将饮血出鞘!“掀瓦点灯,浑水摸鱼…这盘棋,由不得他一人执子。他想稳坐钓鱼台,我便将这棋盘…彻底掀翻!”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深不见底。听涛别苑内外,铁幕森严,死寂无声。然而,无形的惊雷已在无声中孕育。

翌日清晨,薄雾尚未散尽。听涛别苑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两名面无表情的内侍提着精致的食盒,在数名龙骧卫的护送下,走向项易所居的静室小院。领头的是个面皮白净、眼神却带着鹰隼般锐利的百户,姓赵。

李固、周猛、孙振如同门神般挡在静室门口,寸步不让。

“例行查验。” 赵百户声音冷淡,伸手就要去接内侍手中的食盒。

“查验?” 李固上前一步,魁梧的身躯如同铁塔般挡住去路,沙哑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昨日、前日,怎不见尔等查验?是觉得我南疆男儿会下毒谋害自家世子?还是…尔等奉了谁的命,要折辱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