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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项易没有任何寒暄,目光如两道冰冷锐利的闪电般扫过众人,言简意赅,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三项汇报随即迅速而有序地展开。项忠率先把毒牙卫收集到的情报汇报道:“世子,属下等利用采药人、流民身份混入城南平民区及码头区域。探查发现暗察司近期的活动焦点异常集中,全力扑在硬货军械的流转记录和软粮仓储账目上。他们至少安插了三名白纸扇师爷进入相关官署,频繁调阅过往五年内的所有账本。另,码头有三处不明灶头在大量收购金疮药和蒙汗汤,出货方藏得极深,但追踪驮马路线最终都指向城西西郊的一处废弃砖窑,疑似暗察司设立的私密中转仓。市井间有风咕噜碎言,称近期有京里来的阔佬在暗中接触一些不得烟抽的低级帮派杠头。”
跟着石头把开山卫观察到的,情报也如数的一一说道:“世子,我们扮作走镖的,重点摸了西门和北门。卡子确实紧了很多,对生码子面盘问尤其细,翻箱倒柜,但对有正规路条子、看起来是知根知底的老河底的商队反而查得松活些,像是…故意留个口子,欲擒故纵。我们把了把守城的弟兄,大部分还是老营的底子,眼神正,手稳,但有几个新提上来的副杠头眼神飘忽,老往我们镖车上的硬菜瞟,盘问时手指不干净,不像颗好枣。还注意到,巡街的线路和换香的时间,跟我们离开前记下的暗号本有点走样了,多了几个暗钉子,尤其是硬货器械库和软粮仓那片地头,风水不对。”
紧跟着又是阿苏的汇报,声音低沉而冷静,如同冰水流过鹅卵石:“世子,我等沉底更深。暗察司南疆衙门内部篱笆墙扎得紧,口令一日两换,但并非铁板一块。其内部有明显山头,周廷玉从京城带来的心腹京片子与本地招募的地头蛇之间有明显缝子,互相使绊子。我们听窗根得知,周廷玉对老鸦坳折了弟兄极为火大,已严令刮地皮,必须把那四个暗桩失联的真相查明,此外,其有一道经由心腹密传、极其古怪的严令,要求所有外勤,在执行任何擦了边、拿了人甚至那擦了屁股的任务后,必须详细记录现场的天时、地湿,以及…心头蹦的强弱,并密封样本泥土带回。路数极其诡异,目的不明。”
项易静静听完所有汇报,脑海中那幅无形的南疆态势图瞬间变得更加清晰、立体,每一个细节都开始闪烁、串联。
“很好。”他沉声道,声音在寂静的院落中回荡,带着冰冷的杀意说道:“周廷玉的手,伸得太长,捞过界了。父王与军师已有决断,今夜便动手,给他修剪修剪枝叶,断其耳目,剜其爪牙,让他变成聋子、瞎子!”
他目光如实质的刀锋,逐一扫过众人坚毅的面庞,下达指令,精准如手术刀:“目标三个。军械库的蛀书虫,那个贪污文书吴良,巡城司的内鬼副尉赵昆,西街负责打造违禁兵器、传递消息的信鸽子刘铁。毒牙卫,负责刘铁。清空他的所有黑货,让他再也拿不起锤子,说不了话。做成仇杀现场,要逼真。开山卫,负责赵昆。制造黑吃黑火并假象,废了他,找到他吞没的黑钱和与暗察司往来的密信,点了。影杀卫随我去吴良处。迷魂,调包真账册,挂灯。我要他以后看见算盘就发抖,彻底闭嘴。”
他目光再次扫过众人,强调着铁律:“记住了,我们只清路,制造机会和现场。不得亲手沾血,不留任何超越凡俗力量的痕迹。父王的夜不收会负责最后一步,完成绝杀。子时动手,三刻收队。要让周廷玉明白,这南疆,谁说了算。行动!”
“喏!”十七道身影低应一声,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无声无息地散入浓稠的黑夜,各自扑向目标。
子时的西城,万籁俱寂,寂静如墓。西街尽头,刘记铁匠铺内炉火已冷,只有微弱鼾声从里屋传来。项忠与鬼手如两道轻烟般潜入,落地无声,毒牙卫则影息在房稍暗处。只见鬼手屈指一弹,一缕无色无味的清风散没入床上刘铁的鼻息,只见其立马身躯一挣,跟着手脚一抖,手指慢慢松开,双脚也不自主的分摊开,软了下来,鼾声立止。鬼手并指如风,运指如飞,连点其双臂、脖颈十数处大穴,以精妙灵力暂时锁死其筋络,制造出永久性损伤的假象,却又不立刻取其性命。项忠迅速搜检,从暗格中找出所有改造的违禁箭簇、暗察司密信本,投入冰冷的炉膛,以火折子引燃,旋即二人如风退走,不留一丝痕迹。片刻后,一道如同真正融入阴影的身影悄然潜入,寒光在黑暗中极其轻微一闪即逝,床上昏迷的刘铁在无意识中彻底归于寂静,脖颈间多了一道细如发丝的红线。
巡城司签押房内,油灯如豆。赵昆正就着灯光鬼鬼祟祟地数着银票。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石头如同人形暴熊般闯入,巨大的身躯带来强烈的压迫感。雷洪则如一道黑色闪电紧随其后,在赵昆惊骇欲绝、尚未喊出声的瞬间,纯粹的外家手法迅捷无比地击碎其手腕,另一只蒲扇般的大手死死捂住其口鼻,将其狠狠掼在墙上。接着,拳脚交加,沉闷的打击声如同捶打坚韧的皮革,尽是狠辣非致命却足以让人彻底失去反抗能力、造成严重伤残的打击。银票散落一地,油灯被撞翻,火苗迅速点燃了桌上的文书账册。两人配合默契,动作快如电光石火,得手后毫不恋战,迅速退入门外阴影,消失不见。几乎在他们消失的同时,另一道模糊的黑影从窗外如狸猫般翻入,手中短刃精准无比地在赵昆咽喉处一划,鲜血喷溅,随即黑影一闪,也从现场消失,只留下迅速蔓延的火势和逐渐浓重的血腥味。
军械库值守房内,灯火昏暗,吴良正对着假账册拨弄算盘,心神不宁。项易灵觉微放,一股无形的力量悄然笼罩房间,隔绝内外声息。阿苏双眸之中异光流转,如同深渊漩涡,直视吴良。吴良浑身一僵,眼中瞬间充满极度恐惧,仿佛看到了无数冤魂厉鬼正从墙壁中爬出,向他索命,喉咙里发出咯咯的骇异声响,却喊不出一个字。无影身形如鬼魅般晃动,真账册与暗察司密令已被调换完毕。影七屈指一弹,一缕迷香没入吴良鼻息,其人身躯一软,瘫倒在地,人事不省。随即,项易等人如同从未出现过般,无声退走。一名身着夜行衣、气息几乎与黑暗完全融合的夜不收,如同壁虎般从房梁上滑下,手中一根极细韧的天蚕丝轻轻套过吴良的脖颈,将其悬挂于门梁之上,精心制造出自缢身亡的假象,而后身形一荡,融入窗外黑暗,仿佛从未存在过。
子时三刻,所有小组如同精确的机械零件,准时撤回据点。几乎就在他们身影没入据点的同时,西城区三个不同的方向,几乎同时爆发出混乱:巡城司方向传来救火的喧嚣、惊叫和锣声。军械库方向响起惊恐尖锐的警锣和士兵的奔跑呼喝。铁匠铺方向则传来邻居发现惨状后的惊叫与哭喊。
风暴,已骤然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