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书房内的豪情壮志尚未散尽,一名宫中太监已悄然立于门外,声音尖细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
“六殿下,陛下在御花园有请,请您即刻随奴婢入宫。”
话音一落,书房内刚刚升腾起来的热烈气氛,仿佛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瞬间冰冷。
萧何与贾诩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这道旨意来得太快,也太不是时候了。
刚把你贬去不毛之地,转身又召你入宫,这绝不是什么温情脉脉的父子叙话,更像是一场杀机四伏的鸿门宴。
典韦和许褚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手按在了腰间的兵器上,目光警惕地盯着那名太监,仿佛只要朱平安一个眼色,他们就会把这传旨的阉人当场撕碎。
“知道了。”
朱平安的反应却平静得出奇,他挥手示意典韦等人不必紧张,整理了一下衣冠,便跟着那太监向宫门走去。
御花园内,奇花斗艳,异草争芳,本是人间仙境,此刻却因那一道独自伫立的身影,而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大泰皇帝朱乾曜,正手持一把金剪,一丝不苟地修剪着身前一株价值连城的罗汉松。
“咔嚓。”
一截多余的枝丫应声而落,掉在地上。
朱乾曜的动作不疾不徐,仿佛修剪的不是盆景,而是他一手缔造的大泰江山。那些不听话的、长得太茂盛的枝杈,都必须被毫不留情地剪去。
朱平安走上前,在三步之外站定,躬身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朱乾曜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平淡地开口,声音被风送来,听不出喜怒。
“平安,你可是在怪父皇,将你发配到那不毛之地?”
这个问题,像一把淬了毒的刀,悄无声息地递到了朱平安的喉咙前。
答“是”,为怨怼君父,乃不孝。
答“否”,则尽显虚伪,更惹帝王猜忌。
这是一个死局。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金剪开合的“咔嚓”声,一下下敲击在人的心头。
朱平安抬起头,脸上没有半分惶恐与怨恨,只有一片澄澈的坦然。
“父皇是天,儿臣是地。”
他的声音清朗,回荡在静谧的御花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