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接过话头,脸上满是忧色:“是啊。我们知道了又能如何?将石碑上报朝廷,再附上这几个民夫的供词,指证是二皇子栽赃陷害?陛下生性多疑,只会认为这是我们为了脱罪,伪造的证词。到时候,非但洗不清‘谋逆’的嫌疑,反而会多一条‘构陷皇子’的罪名。”

“那若是销毁石碑,封锁消息呢?”荀彧摇了摇头,“二皇子既然布下此局,必然有后手。我们前脚毁碑,他后脚就能把‘瑞王畏罪,毁掉天降祥瑞’的消息传遍天下。届时,我们百口莫辩,更是坐实了心虚。”

上报是死,销毁也是死。

这是一个完美的阳谋,一个让人明知是陷阱,却不得不往里跳的死局。

帐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连一向沉稳的狄仁杰,都紧锁着眉头,一时想不出破解之法。

“呵呵……呵呵呵……”

一阵干瘦而突兀的笑声,在死寂的帐内响起,显得格外刺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贾诩正捻着自己的山羊须,那双半眯着的眼睛里,非但没有丝毫忧虑,反而闪烁着一种近乎变态的兴奋光芒,仿佛看到了什么绝世美味的猎物。

“死局?”贾诩笑得前仰后合,“不,不,不。主公,诸位同僚,这哪里是死局?这分明是二皇子殿下,怕您登基之路太过平坦,特意给您送来的一架登天之梯啊!”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连朱平安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贾诩止住笑,眼中精光一闪,缓缓开口,声音却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魔力:“主公,他想让我们藏,想让我们毁,想让我们怕。我们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他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指向帐外那块不祥的石碑。

“不藏,不毁,不但不毁,我们还要大张旗鼓,敲锣打鼓地宣扬出去!就说我们景云开河,功在千秋,感动了上天,连河伯都献上神碑,以为贺礼!”

这个念头太过疯狂,荀彧和萧何几乎同时变了脸色。

“文和,此举与自寻死路何异?”荀彧急道。

贾诩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毒士特有的、玩弄人心的笑容:“荀令君此言差矣。我们越是光明正大,就越显得心中无鬼。我们越是把它当成祥瑞,那些想看我们笑话的人,心里就越是没底。他们泼过来的这盆脏水,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它烧开,然后原封不动地,浇到他们所有人的头上去!”

小主,

朱平安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似乎抓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