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景昌县东门。
一支由数百名骑兵和数辆华丽马车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城下。
为首的马车上,挂着“钦差”和“宣慰使”的明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彰显着其不凡的身份。
礼部右侍郎方妙海,掀开车帘,看着眼前这座算不上雄伟,却异常整洁坚固的城池,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袍,脸上挂起了一副倨傲的神情。
在他看来,这景昌县再怎么折腾,也不过是个穷乡僻壤。他此来,代表的是天子,是朝廷,是无上的皇权。
那些个抗旨不遵的狂徒,见到他,还不得乖乖跪下,磕头认罪?
他身后的另一辆马车里,太监总管赵福全也正透过窗帘的缝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与方妙海的傲慢不同,赵福全的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警惕。
他这一路行来,越靠近景昌,就越觉得不对劲。
沿途的村镇,没有他想象中的凋敝和混乱,反而是一片井然有序。田地里,有农夫在辛勤劳作,道路上,有商旅往来不绝。
尤其是那些百姓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菜色和惶恐,反而个个精神饱满,甚至在看到他们这支钦差队伍时,眼中还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自豪和审视?
这太不正常了!
一个经历了“匪乱”的边陲小县,怎么可能是这副模样?
赵福全的心里,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就在此时,景昌县的城门缓缓打开。
一队人马,从城中鱼贯而出。
为首的,是两名文官。
左边一人,年岁稍长,面容儒雅,气质沉稳,正是萧何。
右边一人,风度翩翩,俊朗不凡,正是荀彧。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众景昌县的属官,一个个衣冠整洁,神情肃穆。
这番阵仗,让方妙海愣了一下。
他预想过很多种可能。对方可能会闭门不见,可能会派个小吏来搪塞,甚至可能会直接派兵把他拦在城外。
但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摆出如此隆重的迎接礼仪。
为首的,还是那两个被朝廷点名弹劾的“罪臣”!
他们这是想干什么?负荆请罪吗?
方妙海心中冷笑,整理了一下官袍,昂首挺胸地走下了马车。
赵福全也紧随其后,他那双阴鸷的眼睛,像毒蛇一样,在萧何和荀彧的脸上一一扫过。
“下官萧何(荀彧),参见钦差大人,参见赵总管。”
萧何与荀彧走到近前,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礼。
他们的态度恭敬,却又没有丝毫的谄媚和畏惧,那份从容的气度,反而让方妙海准备好的一肚子训斥之词,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
“哼!你们还知道本官是钦差?还知道出来迎接?”方妙海板着脸,拿出了官威,“萧何!荀彧!你们可知罪!”
萧何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