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贾?”陈墨冷笑,从袖中取出朝廷嘉奖文书,“盐铁功臣,持令稽查,三年免税。我名下学堂所研技术,皆报备制置使,图纸有双印认证。你口口声声‘盗取’,可有学子亲口供词?可有技术流出证据?”
堂内寂静。
陈墨不等回应,抬手示意。楚红袖捧木匣上前,打开,取出一张图纸,与府衙缴获者并列于案。
“请大人细看。此为原始图样,标注‘T-7齿轮’位于左轴联动位。而你所持‘赃物’,却将齿轮绘于右轴,且标注方向相反。”
他指尖点向图纸,“此为我设之防伪标记,内部匠人皆知。外人伪造,必错此处。三张图皆错,笔迹虽仿,却无一人能绘对结构。敢问,是学子蠢笨至此,还是有人故意栽赃?”
周师爷喉头一动,袖中手指微蜷。
陈墨又取风车齿轮实物,置于案上,“此为T-7齿轮实件,材质为淬火铁木复合,表面有七道刻痕。而你图纸所绘,齿数为九,材质标‘精铜’。连基本参数都错,也敢称‘军械机密’?”
他直视对方,“我再问一次——学子可曾接触过霹雳车核心图纸?可曾离开工坊?可有外人进入档案室?”
周师爷不答,只低头翻卷。
陈墨转身欲走,忽觉异样。师爷起身相送,袍袖微动,一截靛蓝丝线自袖口滑出,极短,却与李府仆役衣料同色。
他不动声色,步下台阶时,低声对柳如烟道:“查李府近三日进出马车,凡载布匹者,取样比对丝线。”
回到学堂,院中已聚满学子。
人人面色紧绷,有人攥着铁锤,有人抱紧图纸,目光齐刷刷望来。
陈墨未入正堂,径直走向中央铁台。他取出一张新图,铺于台面,又命人抬来刚铸成的风车齿轮组。
“今日,我为你们演示,何为真技术。”
他亲手组装,齿轮咬合,轴心转动,带动连杆起落。台下一名学子忍不住上前,调整一处卡顿关节。
“很好。”陈墨点头,“你来接手。”
那学子双手微抖,却稳稳完成调试。机械运转声响起,众人屏息。
“这台装置,明日便要用于新盐场提卤。”陈墨环视四周,“它的每一张图,每一处尺寸,皆记录在案,千机阁与制置使双印备案。从今日起,设立‘技术公证簿’,凡创新者,当场登记,公开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