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一名学子奔入,手持刚冷却的曲柄,声音发紧:“东家,裂了。”
陈墨接过,细察。裂纹自根部起,呈斜向,非因冷却不均,而是金属内部应力未释。他沉默片刻,命人取来三日前第一炉铁锭,锯开断面,比对晶相。
“焦炭分层尚可,但退火时间不足。缓冷坑需加深,保温延长一个时辰。”
他将断件置于案上,提笔在《技术公证簿》新增一条:“T-9曲柄,退火工艺修正,即日执行。”
学子问:“那已发出的五百件?”
“召回。”
“可……成本?”
“信誉比成本贵。”陈墨合簿,“发告示,三日内持T-9曲柄者,可至任一专营铺免费更换,旧件回收重铸。”
消息传开,坊间再起波澜。有人笑陈墨疯了,刚立名声便自毁;也有人暗赞其诚。
三日后,五百旧件尽数收回。
陈墨亲监重铸,调整退火曲线,新件出炉,经千次锤击无裂。他命人将首批合格件送至试验田,连耕三日,深翻无损。
百姓口耳相传,市井童谣再起:“陈氏铁,千年利,断了也能换新器。”
李府再度密议。
李玄策冷笑:“他倒会收买人心。可铁器再好,也挡不住刀兵。”
幕僚低语:“突厥可汗已得金穗稻,若再得此铁……”
李玄策眼神一寒:“那就别让他炼成。”
他提笔,写就密信一封,封入蜡丸,命心腹连夜出城。
陈墨不知密谋,只在冶铁坊内,命人将《模块化铁器标准图录》刻版印刷,分发各村。他立于炉前,看铁水奔流,如江河不息。
一名寒门学子上前,低声问:“东家,下一步……炼钢?”
陈墨未答,只将一滴铁水引入陶模,凝后递去:“先记下这一炉的裂纹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