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学子携《农具损耗实录》返城,台前摊开记录:锄头断裂因撞石,非材质;同批十件,仅此一损。台下众人传阅,哗然。
学子取新锄,拆下曲柄,换上备用件,半刻完工。陈墨此时现身,立于台侧,未登台,只道:“铁器非神物,会损,会坏。但若部件可换,锄身可用十年,曲柄三年一换,成本不过旧式一具之半。”
他命人抬出十副新犁,当场拆解,展示各部件编号与接口标准。“T-7为风车齿轮,T-8为犁轴,T-9为曲柄。图纸公开,模具可租,各村可自铸。但凡用陈氏标准者,断件可至任一专营铺兑换。”
人群寂静。
一名老铁匠挤入,取过一副犁轴细看,忽问:“若我们自改设计?”
“改得好,便录入《技术公证簿》,全坊共享。”陈墨答,“但若改坏,也得自己担责。”
老匠沉默良久,终将犁轴放回,低声道:“我干了四十年,从不知铁还能这么造。”
市集散后,陈墨回坊,直入档案室。三地备份已完成:泉州、太原、巢湖。他取下腰牌,打开暗格,将一枚金穗稻种与硝酸甘油并置,合拢。种子温,药液凉。
当夜,李府。
李玄策立于书房,朱砂笔悬于陈氏产业图上方,久久未落。一名仆从低声禀报:“城西铁匠铺三名匠人,今日退了李记月钱,转投陈氏冶铁坊,领了‘技术参股’文书。”
李玄策笔尖一抖,朱砂滴落,正中“冶铁坊”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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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笑:“铁?他以为炼出几块好铁,就能动我根基?”
仆从再报:“市集有人传唱——‘陈氏铁,千年利,一锄十年不费力’。”
李玄策掷笔,朱砂溅上墙图,如血。
陈墨不知李府之怒,只在冶铁坊内,命人取来十副旧式农具,一一拆解,登记部件尺寸,归入《模块化铁器标准图录》。他亲自校对T-9曲柄的承力弧度,改三处误差,命楚红袖七日内出新模。
苏婉娘遣人送来消息:波斯商人再问铁器含碳量,被记于烟雨绫帕,已焚。胡万三船队返航,带回南洋黏土三十车,另附耐火矿石样本,称“可做坩埚”。
陈墨阅毕,未批,只将纸条投入火盆。
他走向试验炉,见一名学子正调试新风箱接口,橡胶圈已换,但螺栓松动。他上前,取扳手紧固,动作熟练。学子抬头,欲言,陈墨摆手:“继续。”
风箱启动,气流稳定。炉温攀升,第二炉即将开炼。
陈墨立于炉侧,取陶勺再测铁水。银红如初,但色泽更匀。他点头,命人准备出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