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毁一季,不毁十年。”他将种子交予各村老佃,“今日起,每户可领半石,先种补苗田。东仓存种三千石,三日后开仓。”
人群骚动,有人低声议论:“东仓?那不是去年存粮的地方?”
“听说夜里有人往里运箱子……”
陈墨不答,只命人将种子分发。苏婉娘商行的粮车再度停在道旁,麻袋堆叠如墙,封口“贷”字鲜红。
午后,柳如烟归来,袖中滑出一张薄纸。“李承恩今晨在醉仙楼订了雅间,称要庆贺‘田火大捷’。席间有人问:‘东仓真有种子?’他笑说:‘陈墨急了,放烟雾呢。’”
陈墨将纸条凑近烛火,看着它卷曲焦黑。“他们信了。”
“但还有人在盯。”柳如烟压低声音,“我回来时,瞥见祠堂檐角有人影,袖口露出狼头刺青。”
陈墨目光一凝。
“没动手,只是看。”
“看火势,看人心,看我们乱不乱。”他缓缓合拢手掌,烧尽的纸灰从指缝飘落,“突厥人也掺一脚了。”
暮色四合,工坊内灯火通明。楚红袖正在调试一台新制的竹制水车,齿轮咬合声清脆。陈墨走进来,将那截浸油麻布摊在案上。
“朱砂纹。”楚红袖只看了一眼,“和李玄策书房那张地图标记手法一样——右斜三划,左勾一弧。他亲自定的埋点。”
“火油、地图、盐商暗记、醉仙楼。”陈墨逐一点数,“每一步都留痕,却又不藏深。他们在示威。”
楚红袖停下手中活计:“下一步,他们要动东仓?”
“不是要动。”陈墨摇头,“是已经派人去看了。就等我们调兵守仓,他们好在别处动手。”
“那我们不动?”
“动,但不动在明处。”他取出腰牌,打开暗格,倒出一粒金穗稻种,放在灯下,“让胡万三调一艘空船,停在东仓码头,夜里亮灯,装作运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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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船里没种。”
“就让它没种。”陈墨嘴角微扬,“他们要的是‘我们慌了’的证据,不是种子。”
楚红袖沉默片刻,忽然道:“井水的事,李青萝回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