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万三冷声道:“你改的鲸油账,是给火油案打掩护。现在又记运种时间,是给下一手通风报信。”
陈墨挥手:“关进地牢,别让他死。”
柳如烟在商行翻查苏婉娘最后留下的笔迹。账本无误,但笔锋微滞,第三页“贷”字收笔拖长,像手抖。她取出翡翠算盘,拨珠验数,忽觉珠串内有异响。
拆开一看,一枚微型指南针偏转十五度,指向西北。
她立刻赶回祠堂。
陈墨正在查看琉璃匣,芽已长出半寸,顶着琉璃盖微微颤动。
“账房是细作。”柳如烟道,“靴上有西田土,袖藏狼头布。而且——”她摊开掌心,指南针静止不动,“苏婉娘的算盘被人动过。方向被调了。”
陈墨接过算盘,指尖抚过珠串:“她留了信?”
“没找到。但书房暗格……”她顿了顿,“有封血书。”
她取出信,展开。
“交种,换人,否则焚仓。”
字迹歪斜,纸角有血渍,像是用指血所写。
陈墨盯着信纸背面,忽道:“有水印。”
柳如烟将信对烛,背面浮现三字——“府衙制”。
“官纸。”陈墨声音未变,“赵明远的。”
他当众将信投入烛火。火焰腾起,映得他眼底发暗,瞳孔收成一线。
“金穗稻是万民之种。”他说,“不交一人。”
慕容雪立即起身:“我带人查送信路径。从城南暗渠到东仓外墙,三里路,必有痕迹。”
“去。”陈墨点头,“但别强搜。让他们以为我们慌了。”
胡万三问:“空种袋还运吗?”
“运。”陈墨道,“午时,旗不落,鼓不歇。”
次日清晨,柳如烟重返商行。她绕过前厅,直入苏婉娘私室。茶杯仍在原处,紫渍未去。她用银簪轻刮,簪头微黑。
毒。
她翻开书案抽屉,那本《风月录》副本还在,但页角多了一道折痕,指向“冰刃”二字。
她忽然想起昨夜账房先生的靴底红土。
小主,
西田是火场,也是标记点。北斗三连,火油罐按星位埋设。现在,账房亲赴西田,是确认标记未毁。
他们不是临时动手。
是按图行事。
她快步出府,直奔工坊。楚红袖正在调试竹制水车,齿轮咬合声规律如心跳。
“给我声引器。”柳如烟道。
“码头的已经录了。”楚红袖递出竹筒,“昨夜子时,有人低语‘午时三刻,东仓见’。”
“声音是谁?”
“听不清。但背景有水声——像南渠闸口。”
柳如烟将竹筒收进袖中,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