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楚红袖叫住她,“陈墨留了话——若查到送信人,别抓。”
“为什么?”
“他说,抓了,就断了线。”
柳如烟脚步一顿。
“让他把信送到该去的地方。”
她走出工坊,风里已带祭典前的喧闹。街巷开始挂彩,鼓乐试音,但她的脚步越来越沉。
苏婉娘不是被随便抓走的。
她是被精准切断的节点。
账、船、种、人——全在一条线上。
她忽然停步。
翡翠算盘里的指南针,为何指向西北?
苏婉娘从不乱设机关。
除非,那是求救方向。
她折返商行,爬上阁楼,推开天窗。西北方向,是城外乱石岗,再过去,是废弃的陶窑。
她取出算盘,重新拨动珠串。
指南针轻微晃动,最终停在西北偏北五度。
不是乱石岗。
是陶窑北侧的枯井。
她正要下楼,忽听院外马蹄声急。一名家丁冲进来,手里攥着半张纸。
“柳姑娘!东仓来信——有人送了包裹!”
她接过。
包裹里是半截袖口,布料是苏婉娘常穿的烟雨绫,边缘撕裂,像是挣扎时扯下的。
袖口内侧,用血写着两个字——“井寒”。
她抬头,望向西北。
枯井无水,冬寒刺骨。
她攥紧算盘,疾步出门。
胡万三在码头等她。
“船已备好。”他说,“午时启航,空种袋十袋,旗鼓齐全。”
“改道。”柳如烟道,“先去西田。”
“不是去东仓?”
“他们要的是东仓。”她盯着远处祭台,“我们得去他们不想我们去的地方。”
胡万三沉默片刻,咬破舌尖,扳指一转:“走西田。”
船离岸时,陈墨正立于祠堂前。他取出腰牌,倒出一粒新种,放在琉璃匣旁。
芽已顶开琉璃盖,白嫩如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