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晃动,映出交易所匾额一角,铜钱沉入排水沟深处。陈墨指尖在窗棂上停了半息,随即转身,将匣中硝酸甘油小瓶取出,放入腰牌夹层。他未再看那枚刻着“市易司稽查令”的铜印,只将发令印信握入掌心。
脚步声由远及近,靴底踏在青砖上带起一阵急风。慕容雪推门而入,斗篷未解,肩头霜尘簌簌落下。她手中羊皮卷边缘焦黑,火漆封印残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阴山大营八百里加急。”她将卷轴拍在案上,声音压得极低,“黑肺症三日夺命四百,镇北军已封营禁行,药石无效。”
陈墨未语,只将羊皮卷展开。墨迹 smeared,显是书写时手抖所致。病状描述简略,却字字惊心:咳血、高热、皮肤青紫,死者口鼻皆有黑沫。他目光扫过“粮道节点”四字,眉峰微动。
“李青萝。”他抬声。
药箱落地,银簪探出,李青萝已立于案侧。她未翻医书,只以指尖轻触卷面墨痕,又凑近嗅了嗅。“非瘴非寒,气味微腥带腐,似有活物入肺。”她顿了顿,“若只是自然疫病,不该集中于长城三处粮仓。风向北吹,为何南线无染?”
胡万三此时从侧门进来,扳指转得飞快。“西北商路近月药材交易萎缩六成,唯寒水石、狼毒粉出口翻倍,买家皆经壬字仓中转。”他咬破舌尖,血味压下焦躁,“那批货打着‘军需’旗号,报关单盖的是三皇子府印。”
柳如烟从暗处走出,手中《风月录》翻开至某页。“壬字仓背后是黑帐部,完颜达所控。”她指尖点着一行小字,“此人三年前在教坊司用‘迷心散’毒杀钦差,我曾亲手拔出他藏在琵琶弦里的毒针。他留过一句话:‘不战而取中原,一药可倾城。’”
陈墨盯着“黑帐部”三字,忽然抬手,将发令铜印重重按下。
“备马,明日北上。”
“不可!”苏婉娘脱口而出,翡翠算盘珠串轻震,“市易司新规刚立,壬字仓暗流未平,您若离庐,王家必反扑。”
胡万三附和:“我可派船队运药北上,何必亲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