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转身,柳如烟忽然出声:“反应槽温度上升半度。”
众人一静。
柳如烟盯着冰槽,眉头紧锁:“冰化得比预计快,流速要变了。”
“加冰。”李青萝立刻说。
“来不及。”柳如烟伸手去调竹阀,“现在只能手动控流,减压。”
她手指刚碰上竹柄,玻璃管内液体突然泛起细泡,颜色由金转浊。
“要炸!”有人喊。
柳如烟猛地扑过去,一把扯下导流管,将反应槽整个掀进水盆。轰的一声闷响,蒸汽冲起半丈高,玻璃碎片四溅。
实验室陷入死寂。
柳如烟跪在水边,手里还抓着断裂的竹管。她的袖口被划破,血顺着小臂流下,滴在湿地上。
“再来。”她抬头,声音哑了,“换新槽,重新校温。”
没人说话。陈墨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算盘。
“你去包扎。”他说。
柳如烟没动:“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冰窖只剩三筐冰,若再失败,等草药到也没法提纯。”
“那就成功。”陈墨把算盘放在桌上,拨动几枚算筹,“你刚才漏了一点——竹管内壁的摩擦系数,没计入流速损耗。”
柳如烟一怔。
“你算的是理想值。”陈墨指着算盘,“实际流速,比你预估慢百分之七。温度差,就出在这上面。”
柳如烟盯着算盘,忽然抓起笔,在纸上飞快演算。片刻后,她抬头:“把倾角调回二度,导流管加内衬软革,减摩擦。溶剂比例……改一比六点八。”
“试。”陈墨说。
新装置很快搭好。冰块重新铺入竹槽,软革裹住导流管。柳如烟亲自注入硝酸甘油,眼睛盯着沙漏。
一分钟,两分钟……第五分钟,液体仍呈淡金。
第七分钟,无浊变。
第九分钟整,药液澄澈如初。
“收液。”柳如烟声音发颤。
一滴淡金色药液被封入玻璃瓶,标签上写着:“首剂,稳定,待验。”
陈墨拿起瓶子,对着灯看。药液在光下微微晃动,像一缕凝固的晨光。
他低头看了看楚红袖的名字,写在实验记录的第一页。
窗外,第一缕天光爬上千机阁的塔尖。
他握紧药瓶,指节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