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终于站起来。他把瓷瓶放进腰牌夹层,拿起桌上的《风月录》残本。
“召集幕僚。”他对亲卫说,“一个时辰内,我要看到所有连弩队、蒸汽机操作组、鹰舍人员的健康登记册。另外,封锁医帐,任何人不得进出,包括我。”
亲卫领命而去。
完颜玉站在原地没动。“你要做什么?”
陈墨低头看着手中账本,指尖抚过那行“六岁试者”的记录。
“他们用活人试毒。”他说,“现在,轮到我们用证据杀人。”
他走出医帐,迎面吹来一阵风。远处城墙上的旗帜还在飘,但空气里多了种说不出的压抑。
他没抬头看天,也没停下脚步。
完颜玉跟在他身后,听见他低声说了一句:“把账本复印三份。一份存档,一份送交慕容雪,另一份……放进火药库保险匣。”
他们走到指挥帐门口时,一名文书官匆匆跑来,手里捧着一叠纸。
“这是刚刚整理出来的名单。”他递上文件,“根据账本记录,城隍庙周边失踪百姓共一百二十三人,其中孩童十七名。所有人最后一次出现地点,都在教坊司附近。”
陈墨接过名单,翻到最后一页。
那里贴着一张小小的布条,是从某件童装上撕下的。边缘绣着一朵褪色的小花。
他捏着那张纸,站在帐前不动。
完颜玉看着他背影,忽然觉得这个人不像统帅,也不像大夫,更不像商人。
他像个执刑人。
陈墨终于开口。
“今晚子时前,我要看到所有水源点的巡检报告。”他把名单交给亲卫,“另外,查清楚当年经手这批‘女子输送’的衙役姓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亲卫应声离去。
陈墨转身进帐,坐下,将《风月录》摊在案上。他拿起笔,开始逐页标注关键信息。
完颜玉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你真打算用这本账本打仗?”
陈墨没抬头。
他只说了四个字。
“它比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