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她说,“李玄策有个习惯,每日清晨会亲自核对一遍流水,然后交给账房归档。我安插的人能在交档前抄录。”
陈墨点头:“等新账出来,立刻送来。”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脚步声。一名文书快步进来,双手呈上一份卷宗。
“大人,这是三年内岭南各州上报的铜料总数,以及市面流通钱币磨损率统计。”
陈墨打开卷宗,一页页翻看。数据差异非常明显。官方登记的铜料仅够维持现有货币量的六成,可市面上的钱并未减少,反而略有增长。
“他们在超量铸币。”他说,“而且用的是高纯度青铜,成本极低。”
他合上卷宗,眼神沉了下来。
这种规模的私铸,不可能藏得住。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地方官府配合隐瞒。而能让整个岭南体系闭口不言的,只有一个人。
三皇子。
他当即起身,走向密室。柳如烟跟在后面,一句话也没问。
密室门关上后,陈墨点亮油灯,从墙上取下那幅《坤舆万国全图》。他沿着西溪河谷一路向下,直到找到一处废弃的标记——“前朝铸币局旧址”。
位置极偏,但水源充足,地下还有旧坑道可通山外。若重新启用,只需少量人手就能运作。
“就是这里。”他说。
他走出密室,直接召来传令兵。
“拟一道军令,以剿匪名义调动三百连弩营精锐,由慕容雪带队,即刻出发,目标岭南西溪河谷。”
传令兵提笔准备记录。
陈墨继续说:“行军路线避开主道,夜间前进。抵达后先封锁四周村落,不得走漏风声。重点搜查熔炉、模具和未运走的成品钱。”
他停了一下,补充道:“特别注意炉底和废渣堆。他们来不及彻底销毁,一定会留下痕迹。”
传令兵记完,迅速退下。
书房里安静下来。柳如烟坐在角落的凳子上,手里仍握着那本《风月录》。
“你觉得他们会留什么?”她问。
“要么是证据,要么是陷阱。”陈墨坐回案前,拿起笔开始写另一份文书,“但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得去拿。”
他写的是一份草案,标题是《民间铸币监管条例》。里面列明了未来对私铸行为的追责机制、检验标准和处罚方式。一旦公开,便可立即接管金融秩序,不让权力真空出现。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