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已探得昌黎故道!此处冰薄难承重物,然水浅仅及腰深,对岸守军……不过三百老弱!”
司马懿蹲下身,抓起一把黝黑的辽东冻土,在掌心揉搓着,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寒意与生机。眼中精光一闪:
“传令三军:人负干草两束,土囊一袋!今夜子时,填河造路!敢有喧哗者——立斩!”
是夜,月隐星稀。四万魏军如同沉默的蚁群,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背负草土,悄无声息地填出一条直通对岸的通道!猝不及防的三百燕军顷刻覆灭。
司马懿大军如神兵天降,绕过重兵布防的辽隧三道天险关隘,直扑叛军心脏——襄平城!并在城西一处地势低洼处扎下连绵营寨。
四月,襄平困雨。
襄平城头,公孙渊扶着冰凉的雉堞,望着城下洼地中魏军营寨的灯火,嘴角泛起一丝轻蔑的冷笑:
“人言司马仲达用兵如神?竟自陷死地于洼泽!可笑!”
话音未落,天际一道惨白惊雷撕裂铅云,紧接着,瓢泼暴雨如天河决堤般倾泻而下,瞬间将魏营化为一片泽国!
公孙渊狂喜,拍案而起:“天助我也!速传令辽隧卑衍、杨祚二将,尽起两万精兵,火速回援!内外夹击,必叫司马老贼葬身泥淖!”
辽隧燕军大营。卑衍、杨祚闻听司马懿竟奇兵渡河、直逼襄平,惊骇万分!又接主公严令,不及细探,慌忙拔寨起兵,星夜兼程回援。
大军行至辽水畔,正待半渡,芦苇荡深处骤然金鼓齐鸣,箭如飞蝗!
魏将夏侯霸、夏侯威伏兵尽出!燕军猝不及防,阵型大乱,拥挤于河滩,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血战半日,卑衍、杨祚双双授首,两万燕军精锐或沉尸辽水,堵塞河道,或跪地请降,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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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营之中,雨水从破损的帐篷缝隙不断涌入,士卒抱着受潮的弓弩瑟瑟发抖。参军梁几拽住司马懿湿透的蓑衣,声音发颤:“太尉!移营吧!粮草霉烂,士卒困顿,久恐生变啊!”
“霉烂?”司马懿抓起一把已生出绿毛的粟米,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穿透重重雨幕望向襄平城楼。
“公孙渊此刻,定在城楼温酒,等着看我军狼狈退兵!传令:再有敢言移营者——斩!”
滂沱大雨中,二十架披着油布的霹雳车仍在顽强地发出怒吼。工匠焦急地大喊:“太尉!火药受潮,霹雳子哑火了!”
“换石弹!”
司马懿抹去脸上的雨水汗水,厉声喝道:
“把卑衍、杨祚的首级,用毛毡裹好(免被砸烂),也给我抛进去!就算砸不塌他的城墙,也要震碎他公孙渊的胆魄!”
当两颗裹着毛毡、面目狰狞的头颅滚落在襄平城内的街道上,当斥候带回辽水畔燕军主力全军覆没的噩耗,公孙渊如遭雷击,瘫坐在王座上。
他抚摸着伦直生前劝谏的竹简,涕泪横流:
“悔不听伦直、贾范之言!司马懿之智,果不逊于蜀汉诸葛孔明!伦直不欺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