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志尽丧的他,从此沉溺酒色,不问军事。
魏军的攻心之术接踵而至。无数传单如雪片般射入城中:
“得逆贼公孙渊首级者,赏千金,封万户侯!余者弃械,一概赦免不究!”
猜忌与绝望如瘟疫般在守军中蔓延……
五月初七,襄平陷落。
连绵的阴雨终于耗尽了襄平古城墙的耐力。南门一段饱受石弹轰击的夯土墙基,在一声闷响中轰然坍塌!
烟尘未散,征东将军牛金已亲率八百重甲死士,如猛虎出柙,突入瓮城!惨烈的巷战瞬间点燃。
公孙渊与其子公孙修在亲卫拼死保护下,仓惶突围至城郊首山。山脚密林边,追兵的弩箭如毒蛇般攒射而至。
“父亲快走!”
公孙修的金冠被一箭射落,滚入泥潭,他最后的嘶吼被淹没在箭雨破空声中。公孙渊的白马刚蹚过冰冷的梁水,一支弩箭带着死神的呼啸,穿透了他华贵的犀皮甲背心……
枭首与班师。
“割仔细些,面目要让洛阳城的父老都认得清!”
镇北将军胡遵用刀尖挑起公孙渊那颗犹带惊愕的首级,鲜血滴落在浑浊的梁水之中。
班师之日,襄平城下。七千颗叛军头颅被层层垒砌成一座巨大的“京观”,在初夏的阳光下散发着浓烈的血腥与恐怖,引来成群的乌鸦贪婪啄食。
主簿捧着缴获清单请示:“
太尉,这些缴获的东吴上等织锦如何处置?”
“连同那套僭越的九锡金虎符,仔细装箱。”司马懿用一方素白绢帕捂住口鼻,目光扫过那座血肉金字塔,声音冰冷,“这是送给建业孙仲谋……最好的‘回礼’。”
队伍行经白狼山,残破的汉武碣石碑在秋风中矗立。
司马懿忽然勒住战马,枯瘦的手指抚过碑文上那个斑驳却依旧清晰的“汉”字。
凛冽的山风掠过耳畔,亲兵只听见太尉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苍茫的暮色里,仿佛在说:“十年了……征孟达时,也是这般光景……”
当洛阳城的凯旋鼓声震落铜驼街槐树的最后几片黄叶,当曹叡正准备在太极殿为他的太尉举行盛大的献俘礼时——一匹口吐白沫的快马,正疯狂地穿过秦岭险峻的祁山古道!
驿卒背插的赤色羽檄,在尘土中猎猎作响,上面赫然是用朱砂写就的五个刺目大字:
“蜀国大军寇边!”
一个新的、更加凶险的故事,已在新野的烽烟中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