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现在回日本太危险,黑川的眼线遍布机场和港口。”我打断她,“而且雪子为了办证件,已经变卖了所有首饰,还借了高利贷,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抛下她。”
电话那头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像是苏瑶气得摔了什么东西:“你是不是疯了?她对你这么重要?我看她就是看上你了,想拉个垫背的!”
我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耳尖莫名发烫:“别胡说,我们只是……”
“我可没胡说!”苏瑶的声音突然提高,又迅速压低,带着几分酸涩,“你自己想想,她为什么非要带着你?冒着被黑川发现的风险也要护着你?我看她就是……”
“嘟嘟嘟——”通话突然中断,我盯着黑掉的屏幕发愣,直到走廊的声控灯熄灭,黑暗将我吞没。再拨通时,苏瑶的语气已经平静下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不管她怎么想,你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拿到证件就立刻想办法离开,别管她的死活!”
我靠在冰凉的水泥墙上,听着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苏瑶,经过这些事,我确实成长了。我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也知道什么是值得坚持的。你放心,我不会冲动。”
挂断电话后,我在黑暗中站了很久,直到雪子发来消息说已经拿到证件。
回到房间时,她正坐在床边仔细核对文件,苍白的脸上难掩疲惫,却笑得格外灿烂:“搞定了!我们随时可以离开仁川!”
我望着她眼底的血丝,突然想起苏瑶的话,心跳莫名加快。或许正如她所说,在这场逃亡中,有些东西早已悄然改变——而我,竟不再抗拒这种改变。
雪子将护照和文件整齐码放在桌上时,苍白的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如同秋风中即将坠落的枯叶。她仰头靠向椅背,脖颈间那朵褪色的玫瑰纹身,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像是用尽全力绽放后,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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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身去倒热水的刹那,身后骤然响起重物坠地的闷响——她整个人瘫倒在柔软的地毯上,苍白的脸颊紧贴着冰凉的瓷砖,几缕被冷汗浸湿的碎发,凌乱地黏在泛着病态潮红的额头上。
“雪子!”我几乎是踉跄着冲过去,将她轻轻抱起。触到她肌肤的瞬间,一股灼人的热气扑面而来,心脏猛地揪紧。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嘴唇无意识地翕动,呢喃着含混不清的呓语,染着酒红色甲油的指尖,紧紧揪住我衬衫的袖口,仿佛那是在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这一刻,我顾不上任何杂念,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让她好起来。匆匆联系的私人医生戴着金丝眼镜,动作利落地将体温计探入她舌下,片刻后微微皱眉:“39.7℃,是长期精神紧绷后的急性倦怠,没有器质性病变,好好静养就行。”
我攥着医生开好的退烧药,在酒店套房的厨房里煮起白粥。电磁炉幽蓝的光映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幕,恍惚间,那些惊心动魄的逃亡画面又在眼前闪现:她在当铺摘下翡翠耳环时,眼中闪过的那一抹不舍;与黑川视频对峙时,她颤抖却始终坚定敲击键盘的双手。瓷勺搅动着咕嘟冒泡的粥,升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我心中泛起一阵酸涩。原来在那些看似从容的表象下,她承受了这么多。我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护她周全。
端着温热的白粥回到卧室,雪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真丝睡裙早已被冷汗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纤瘦嶙峋的轮廓。我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她滚烫的额头不自觉地靠在我肩头,带着药味的呼吸轻轻喷洒在颈侧,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好冷...”那颤抖的呢喃,像是一根细针,猛地扎进我心里。我慌忙将她裹进毛毯,又反复吹凉粥碗里的热气,才小心翼翼地送到她唇边。
“就当...还你人情。”她强撑着喝了两口,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那天在小巷,你背着我跑了三条街...”话音未落,剧烈的咳嗽便席卷而来,震得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心里满是心疼和自责,责怪自己没能更好地保护她。脑海中突然闪过苏瑶调侃的话语,耳尖不由得微微发烫,但很快又被对雪子的担忧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