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连忙命人照做,将水盆放在崇德殿中,亲自盖上盖子。他满心期待这法子能奏效,可谁知第二天一早,当他打开盖子时,却发现水盆竟无故碎裂,清水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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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湛见状,心中更是惶恐不安,他认定是有人在暗中诅咒自己,才导致禳灾失败。他下令在宫中大肆搜查,务必找出幕后黑手。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入宫禀报,说在宫门外捡到一个密封的木箧,里面似乎有重要之物。高湛连忙命人将木箧呈上来,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几张纸,上面写着“敕令”二字,笔迹赫然是乐陵王高百年的!
高湛顿时勃然大怒,认定是高百年暗中写巫书诅咒自己,才导致水盆碎裂、天象异常。“好个孽种!竟敢诅咒朕!传朕旨意,召乐陵王高百年即刻入宫!”
高百年在王府中接到旨意,心中顿时凉了半截。他知道,自己这一去,恐怕是凶多吉少。临行前,他抱着王妃斛律氏,泪水止不住地流。“王妃,此去不知能否回来,这半块玉佩你留着,就当是我给你的念想。”他将一块玉佩掰成两半,把其中一半塞到斛律氏手中。
斛律氏泣不成声,紧紧抓住他的手:“王爷,臣妾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高百年强忍着泪水,挣脱她的手,转身而去。
高百年被带到了紫宸殿,高湛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得可怕,手中拿着那几张写有“敕令”的纸。“高百年,这是不是你写的?”他厉声质问道。
高百年看着那些纸,心中一紧,连忙道:“回陛下,这确实是臣写的,但臣只是在练字,并无他意啊!”
“练字?”高湛冷笑一声,“你练字为何要写‘敕令’二字?这不是诅咒是什么?”
不等高百年分辩,高湛便下令:“来人啊,给朕打!”
几名侍卫立即上前,对着高百年拳打脚踢。高百年年幼体弱,哪里经得起这般殴打,很快就被打得口鼻流血,倒在地上。可高湛还不解气,又下令:“把他拖出去,继续打!”
侍卫们拖着高百年在地上来回拖拽,他的衣服被磨破,皮肤被擦伤,鲜血染红了地面。高百年疼得撕心裂肺,却仍在哀求:“陛下,求您饶了侄儿吧!侄儿再也不敢了,侄儿愿终身为奴,伺候您左右!”
高湛听了,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反而更加烦躁:“你这样的孽种,不配活在世上!”说罢,他抽出腰间的佩剑,一剑刺向高百年的胸口。
鲜血喷涌而出,高百年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呼吸。高湛看着他的尸体,仍不解气,又命人将尸体扔进宫中的池塘里。池水很快被鲜血染红,散发出刺鼻的血腥味。
直到傍晚,高湛的怒气渐渐平息,才命宫人将高百年的尸体从池塘里捞出来,草草埋葬在后园的荒地里,连块墓碑都没有。
高百年的死讯很快传到了乐陵王府。斛律氏得知丈夫惨死,顿时悲痛欲绝,她紧紧握着那半块玉佩,整日以泪洗面,不肯进食。侍女们劝她保重身体,她却只是摇着头,泣声道:“王爷都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就这样,斛律氏绝食了三日。她躺在冰冷的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始终盯着手中的玉佩,那是她与高百年唯一的念想。到了第四日清晨,侍女们端来稀粥时,发现她已经没了气息,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是追随高百年而去了。而她的手,仍死死攥着那半块玉佩,指节泛白,无论怎么掰都掰不开。
斛律氏是北齐名将斛律光的女儿。彼时斛律光正镇守边关,抵御北周的侵扰,听闻女儿死讯后,立即赶回乐陵王府。他踏入灵堂,看着女儿安详却毫无生气的面容,这位在战场上见惯生死的老将,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他颤抖着伸出手,抚摸着女儿冰冷的脸颊,心中既悲痛又愤怒,女儿的死,高湛难辞其咎,可他虽手握重兵,却不敢有半分异动。
高湛残暴多疑,若是他敢表露不满,整个斛律家族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斛律光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亲手为女儿整理遗容,筹备丧事。在入殓时,他亲自上前,轻轻握住女儿攥着玉佩的手,低声道:“孩子,爹知道你委屈,可人死不能复生,放下吧,安心地去见百年吧。”或许是父女连心,或许是听到了父亲的话语,斛律氏紧握玉佩的手指竟缓缓松开,那半块玉佩“当啷”一声掉在锦缎上,折射出冰冷的光。
斛律光捡起玉佩,放入女儿的棺木中,沉声道:“带着它去吧,到了那边,也好让百年认出你。”
乐陵王府的丧事办得低调而肃穆,没有百官吊唁,只有斛律光麾下的几名将领悄悄前来送行。而皇宫之中,高湛正忙着寻欢作乐,当宦官禀报此事时,他只是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便继续饮酒,仿佛死的只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